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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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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的大楼。

    这里除了消毒水味,充斥着的就是一股绝望到窒息的死亡味道。

    一个连一个房间,一个叠一个的冰柜,蒋兆川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医生终于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他随着看过去,房间中央的床上躺着一具条形的人样,被惨白的布蒙着,只看露出来的同样惨白的双脚上挂着一个挂脚牌,名字是蒋澄然,年纪轻轻的十九岁,死因是跳楼。

     医生掀开蒙着尸体的白色床单,摔的支离破碎的身体上密密的布满了缝合线,勉强还是能看出一个人样。

    蒋兆川也看清楚了,那是澄然的鼻子,澄然的脸。

    他全身的血污都被擦的干干净净,只留一个煞白的再无气息的躯壳。

    他眼睛紧紧闭着,嘴巴合着,皮肉因为缝合而诡异的扭曲着。

    他再也不能看他,不能说话,从此连吵架都是奢侈…… 蒋兆川伸手去碰澄然的脸,他浑浑噩噩的又哭又笑,他踢打起钢板床,抱着尸体往床下拖,他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吼,医生从后面拽他的胳膊,要他冷静,让他节哀。

    蒋兆川竟然真的被扯动的松开了手,尸体又碰的砸回了床上,缝合线扯动没有弹性的皮肉,那场面十分狰狞。

    蒋兆川跌到地上,他再也站不起来,他拒绝去看眼前的尸体,他捧住脑袋失声痛哭,巨大的撕痛感把他的心脏扯的七零八落。

    可他越痛苦,耳边分明的又有一个声音在喊:你伤心也没有用,你抛弃了我,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我诅咒你,你不会幸福,你永远也不会幸福! 蒋兆川终于也哭不出来,他失心疯一样的笑出眼泪。

    胸口痉挛的抽痛几乎让他当场晕厥,他不敢松手,怕一抬头,就是澄然站在他面前,带着巨大的愤恨说不会原谅! 不知道是谁来把他拖回了家,医院里不能久留,街头巷尾都不安全,因为到处都在闹非典,谁也不想去医院,谁也不敢出门。

    阔别了一百多天之后,蒋兆川又一次踏进了那个房子。

    屋子里的一桌一椅恍惚还是他当时离开的模样,空荡荡的却无人气。

    澄然的小房间门还开着,却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桌上落了一层的灰……反观是他的大房间,凌乱的像是有人刚刚离开。

    地上丢满了被捏扁的啤酒罐,还有好几罐没喝完的啤酒砸在墙上床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水渍;被子皱的鼓起一个包,像是有人抱着哭过扯过;落在床尾的还有一个被砸的粉碎的相框,相框被摔成了几瓣,相片也被抠出来揉成了一团。

    蒋兆川颤抖着捡起照片,抚平了还是能看到澄然带笑的脸,正是澄然几年前生日时父子俩的合照。

    逝去的温情再也拾不回来,再看俩人的合照都是一种讽刺。

    翻到照片背后还有几行小字:爸爸,澄然,不分开。

    深黑的墨水已经褪了色,一字字都划的很深,甚至可以预见澄然写下时的快乐和坚定。

    蒋兆川把头埋在照片里,终于能真正的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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