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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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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临走前还在担心,就怕蒋兆川趁她一走就再婚,领个狐狸精虐待他的乖孙。

     四年后,她的担心就成了事实。

     澄然的眼眶红了,怎么一睁眼就又是一片真心喂了狗的梦境。

     蒋兆川被老太太夹枪带棍的指责了一番,脸色更是难看,他低头看着澄然,只问他,“有没有事?” 澄然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对了,他是怎么掉到河里的? 母亲为他取这名字,原是希望他“澄静而清,然则名至”,可惜还没教会他这几个字的含义就撒手去了。

    而蒋兆川那时又还没退伍,澄然从小基本就是由外婆带着,老太太从来就是溺爱政策。

    于是澄然在乡间长到五岁,追鸡赶鸭,拽猫打狗,活物见着他基本就要绕开三尺远,逐渐给混成了乡村一霸。

    把这个寄予厚望的名字给糟蹋的连根鸡毛都不剩。

     澄然几天前就在田间的树上相中了一个马蜂窝,晾衣杆扛不动,干脆就跑到路边的坟地扯了根招魂幡,一个人咿呀乱喊的跑去捅那比他头还大的马蜂窝。

    真等蜂窝掉下来了,野生蜜没采成,就被一群痛失家园的马蜂追的抱头乱跑。

    恰好迎面走来的是蒋兆川一众人。

     那几个文艺兵就看着一个小孩举着破破烂烂的招魂幡又晃又摇,顺便领一堆蜜蜂直冲向他的老父亲,大哭大喊着“不要不要”,全体给傻了眼。

     只有澄然知道,他想喊的是“不要蛰我”,不是他外婆现在哭天抢地的,“我的乖孙啊,他掉下去之前还喊着让你不要再婚啊!” 踏了人家坟头,是有报应的。

     澄然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脚一扭直接朝斜坡滚了下去。

    刚过完年,外婆给他穿的红衣红帽红裤子,这一路滚下来,活脱脱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风火轮。

    吓的河边一头灰驴子尥蹶子喷沫子,一个华丽丽的二踢脚正中主人胸口,踢的主人血沫子喷了两滴,就四蹄直奔的飞跑了出去。

     这一时间,驴鸣狗叫,拽驴的拽驴,牵狗的牵狗,山坡上那几个文艺兵还被马蜂追的满山吼。

     等澄然的小脚外婆三步一晃,五步一颤,喊着“你这是作死啊”跑过来时,澄然已经滚着扑到了河里。

    硬生生的把冰面砸了个坑,咕噜的沉了下去。

     十九岁的旧魂,遇着五岁的新主,“咣当”一声,复机重启了。

     五岁时的这一遭让他差点病死过去,如今还是自个救了自个。

     澄然双唇微颤,他记起来了,他是滚着一身的驴粪球掉进河里的。

    上下两片唇一动,说了他复生以来的第一句话,“你妈……” 这绿箭都压不住的一嘴驴粪味。

     外婆一听“妈”字,更是老泪纵横,“我的儿啊,你在天上睁睁眼。

    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然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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