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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捧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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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的身子很快歪倒在一片黄泥水之中。

     眼见跟了桓睦整整二十载的令史竟说杀就杀,无不骇然,却再不曾有敢言移营者,军中乃定。

     桓睦在中军大帐悠悠落下棋子,手一顿,望了望外头黑黢黢的夜色沉吟说:“行军前,凉州刺史张既告诉我姜修在山东一带漫游,听闻中枢要打辽东,给我占卜,得一升卦,所谓有水则生,我本以为说的是过辽河。

    ”话说着,手底已对桓行简呈合围之势。

     怎么看,桓睦的胜局都是显而易见的了。

    桓行简莞尔,嘴角走势分明是霜雪一般线条,一粒黑子落下,立下破了父亲的长龙围困。

     “有水则生,大都督,姜修这一卦说的看来是这场磅礴大雨。

    ” “怎么说?”桓睦不紧不慢问。

     灯火如豆,舆图上山山水水晦暗不明,有几条蜿蜒却始终清晰如故,桓行简一双眼犹似黑夜里的一把刀,冷清璀亮,长睫覆出些许阴影,衬的那一管鼻子尤为□□: “属下是说粮草。

    ” 父子默契对视一眼,桓睦输了,手底稀里哗啦一阵把棋局推开,笑了声,起身绕到舆图前抚须咂摸起来。

     暴雨这么下着,辽河水位激长,魏军的粮草果真省了力气,从青、徐两州直接走营州,过渤海,径自送到襄平城下。

     襄平城里却开始捉襟见肘,等雨势微小,试探性放出百姓来采樵放牧。

    诸将见状,忍不住要去偷袭。

    桓睦在中军大帐和衣而卧,守兵把一干人拦在了外头,说: “大都督抱恙,谁也不见!” 诸将先是一愣,问询了病情又急说:“我等有要事禀告,你快去通报!” 守兵摇头:“大都督说了,这雨要是不停,就无须搅扰他。

    ” “哎?我说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误了军情你几个脑袋能担起?” 守兵把两只眼睛放得麻木虚空:“将军们别为难小人了。

    ” 一众人气闷难当,不知谁眼尖瞧见了正端汤药撑伞而来的桓行简,稀里哗啦围上去,桓行简便把碗递给了守兵。

     “子元……” 桓行简面上淡淡的,手里捏着垫滚烫汤碗的巾子,微微一笑:“我知道将军们想说什么,襄平城里有百姓出来了,毋将军,大都督先前怎么说的?我记得大家都在。

    ” “这算什么,岂不是让公孙输小瞧了我们?”有人咄咄,余者便跟着附和两句。

    音调有意挑得老高,让帐子里的桓睦能听得到。

     “长途奔袭,远道而来,却只能在泥水里泡着,不行,我们得向大都督要个说法去!岂能疑而不攻,坐失良机呢?!” 急性子的人,越说越带了几分怨气。

     放眼望去,诸将都比他桓行简年纪大,哪一个不是南征北战惯了的?见他年轻,说起话来粗声大气也浑不在意了。

    桓行简涵养极佳,默默听着,垂眸拿巾子慢条斯理擦了擦指尖不知几时沾上的褐色药汁。

     “雨不停,我军铁骑的优势难显,现在打草惊蛇,只会吓跑了他们。

    襄平城里粮食如果不出大都督所料,应该快吃尽了。

    这样,哪位将军有十足速战速决的把握只管找大都督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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