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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捧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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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盼,似还在等什么人。

    外墙拐角那忽飞来一抹红云,嘉柔一喜,认出是左将军家中幺女,她促狭戏称这位姊姊为出云仙仙。

    果真,今日仙姊姊又穿鲜亮襦裙而来。

     两个女孩儿借一步说话。

     “我听母亲说,你要到洛阳去定亲,再不回来的。

    ”仙仙比嘉柔高出些许,说这话时,小鼻子一皱便要哭了。

     嘉柔羞红着脸默不作声,瞧向脚尖,襦裙下露出一点新上脚的翘头履。

    说到定亲,少女心里有模糊的怅然,说不清道不明,那心境,竟像是正月身上第一次来了癸水。

     那时候姨母向她道喜,说她长大了。

     “我还听母亲说,这个时令,洛阳城里春来的早,比凉州早多了。

    你瞧,”仙仙手一扬,意在指城外那茫茫沙海,“春风不知几时才到得了玉门关!” 边城的黔黎,戈壁滩上的白骨,冷月如霜,驼铃清出,黄沙和白云混同着一色。

    每一年,这里的春总要迟许久,过往的商旅匆匆。

    嘉柔把被风吹乱的发轻轻一抚,冲仙仙下颌微抬:“姊姊,春风会来的。

    草要发,花要开,这是上苍降下谁也夺不走的恩赐。

    天底下哪儿都会有春天,洛阳有春,我们凉州便是晚些时辰,也总能一样等来春天的!” “可你要去洛阳了,”仙仙幽幽摇首,“日后,我再不能给你染凤仙花,也不能再同你一道往城墙上去放纸鸢了。

    ” 词笔萧瑟,写不出少女们的惆怅若失。

     嘉柔本强打精神不肯哭,终忍不住,腮上挂了泪:“我知道,”说着徐徐抬首,“人跟人就像这天上的云,有聚有散。

    姊姊,我本就是从他乡来的,不过客居于此,早晚要回去。

    姨母说父亲在幽州一带漫游,我要先北上,复再南下……” 仙仙跟着哭:“我何尝不知?即便此刻不作别离,日后,你我难道都不嫁人的?”顺手把脖间一块顶好的月光玉解下来送她:“你拿着,柔儿,这是于滇产的玉,月光一样美,配你得很。

    ” 玉色晶莹,尚存几分余温,嘉柔攥在掌心露半截红绳扭头跑向马车,帘子一打,坐到里头却倾出半个身子,握姨母的手: “姨母,我去了,等你腿脚好了记得去洛阳城看我!” “仙姊姊,等你学会了骑马,记得修书给我!” 刺史夫人含泪狠心把嘉柔手指一根根掰开,随后,嘱咐又嘱咐,侍卫凌空兜出记鞭响,马车轧轧,顺着官道一路出城去了。

     手臂撑的酸极,直到姨母和仙姊姊的身影再瞧不见,嘉柔呆呆哭了。

     她人长大了,姨母说,在这黄沙万里地里耽搁不起。

    要寻一个钟意的郎君,在那久违的洛阳城里,有父亲的故交旧友一家已通书信相候…… 可凉州远了呀,最最可亲的姨母,仙姊姊,都远了呀。

    嘉柔哭得眼肿,时不时的,要打起帘子再看看西凉大地。

    哭累了,昏头昏脑地倚在仆妇崔娘的怀里阖上了眼皮。

     呼啸的风里,隐约有驼铃声、胡笳声,她识乐,会吹羌笛,霜天冷夜里最为苍凉清绝。

    而月色下头,起伏黄沙上骆驼棘里栖着秃鹫,安静戍望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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