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神医手中黑棋轻轻落在棋盘上,接着又换执白棋,沉吟道:“我确实会些医术。
”
段凌喜道:“那前辈……”
“不过我为什么要医治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你们一行人来路不明,焉知不是我的对头派来试探我的?”
他说的也有道理,要求人治病,总得拿出些诚意来。
段凌想了想,道:“不知前辈的对头是谁?晚辈不才,稍微懂得些拳脚功夫,愿替前辈分忧解难。
”
魏神医抬头看了看段凌,突然将手中棋子一扔,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声清朗,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才摇头道:“我那对头十分厉害,岂是寻常人对付得了的?你小子这样年轻,还是别去送死了。
”
说罢,重新低头看那棋盘,挥手道:“你们走吧,别扰了我下棋的兴致。
”
段凌站着没动,道:“晚辈家中颇有田产,必不会短了前辈的诊金。
”
“财帛动人心,可惜非我所欲。
”
“前辈不肯医治我的朋友,可是怕治不了他的病,坏了你神医的名头?”
“哈哈,激将法对我没用,你就别费心思了。
”魏神医并不动怒,只是专心下棋。
段凌见他软硬不吃,正不知如何是好,一直沉默不语的陆修文却上前两步,道:“我瞧前辈甚爱下棋,不知我是否有幸,向您讨教几招?”
魏神医朝他面上一望,道:“你就是要求医的那个人?果然是一脸死气。
唔,你是要同我赌棋么?就算我输了,也不会给你治病的。
”
“不敢。
无论输赢,我下完这盘棋就走。
”陆修文微笑道,“生死有命,岂能强求?”
“好一个生死有命!偏这世上许多人看不透,非要强求。
”魏神医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你坐罢。
”
陆修文瞧一眼棋盘上的局面,执黑子同他厮杀。
段凌棋艺不佳,只能看个大概,见黑子一时被逼入绝境,一时又转危为安,那魏神医脸上虽没什么表情,眉峰却紧紧皱起又慢慢舒展,可见这一局棋下得峰回路转、跌宕起伏。
后来天都完全黑了,柳逸机灵得很,忙去点了灯来给他们照着。
临近终盘时,魏神医每一步棋都下得极慢,一面问陆修文道:“我瞧你印堂发黑,可是中了毒?”
“是。
”
“似乎还不只一种?”
“大抵有数十种吧。
”
“剧毒已入肺腑,发作起来怕是生不如死。
”
“生不如死,那也比死了好。
”
魏神医“唔”了一声,忽然一把抓住陆修文执棋的手,两根手指搭上他的脉门,双目微闭,道:“你这脉象倒是古怪,像是曾遭重创,被人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