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的声音竟带着二十年未见的惶急,“再派武僧盯着韦氏别院,凡有异动,即刻燃烽火为号。
”
与此同时,梅山教圣坛下的密室内,圣女花瑶正将银簪浸入朱砂碗。
血色液体在簪头凝成毒蝎形状时,窗外忽然扑进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
她拆开鸽腿铜管,素笺上寥寥数字却令她骤然色变:“交趾象兵已过谅山。
”
邕州府衙后堂,指挥使李仲文盯着案头密报,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三日前派去监视韦氏的十二名暗卫至今未归,而龙州土司今晨来报,称在边境发现交趾战象足迹。
他抓起令箭正要传令,忽见心腹侍卫浑身是血撞进门来。
“大人……西城门……”侍卫呕出口黑血,“守将王焕……反了……”
李仲文拔剑斩断案角,剑锋在烛火中映出他铁青的脸。
他早该察觉——半月前韦天骄提议更换四门守将时,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如今想来,王焕正是韦氏庶女的赘婿!
“击鼓!点兵!”李仲文的吼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传令各土司,凡能擒韦氏逆党者,赏千金,封万户!”
邕州城的更鼓恰在此时敲响,沉闷的鼓声惊起栖在谯楼上的寒鸦。
暗夜中,红水河上的运粮船悄然调转船头,船底勾镰的寒光映着血色残月。
韦氏别院的地道里,藤甲兵正给箭簇涂抹着见血封喉的毒汁。
而城南茶马古道上,三十头披甲战象已踏碎界碑,象奴手中的孔雀翎羽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法空大师站在天宁寺钟楼上,看着城中渐次亮起的火把,手中念珠转得飞快。
东边升起三道绿色焰火——那是她与岑氏土司约定的暗号。
老和尚深吸口气,运足内力撞响铜钟,钟声裹挟着梵唱穿透夜幕:“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当第一支毒箭射穿邕州府衙的灯笼时,花瑶正将淬毒银簪插入最后一名韦氏死士的眉心。
圣女白纱裙裾绽开血莲,手中骨笛吹出的音调却愈发凄厉。
街巷间突然窜出无数毒蛇,顺着叛军的铁甲缝隙钻入,惨叫声瞬间撕破夜空。
阮昭平立在城头,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棋局渐次展开。
他伸手接住飘落的战火余烬,却在抬眼时浑身剧震——西北天际,黑压压的飞龙军旗正卷着尘烟逼近,那是广南西路经略使的玄甲精骑!
韦天骄的狂笑戛然而止。
他握在手中的“西南邦国”地图突然自燃,青紫色火焰中浮现出交趾王室的图腾。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阮昭平赠予的玉虎符内侧,细如发丝的裂纹竟拼成一个“祭”字。
子夜钟声再响时,邕州城的青石板已浸透血色。
这场始于阴谋的叛乱,终在更大的阴谋中化作修罗场。
而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红水河上的浮尸竟诡异地全部面朝交趾方向——仿佛在嘲弄着永无休止的权欲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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