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先期进击?就在决策难定之际,杨侗的告急文书送呈御览。
这消息不啻晴天霹雳,着实令杨广为之震惊。
出发时他便对杨玄感放心不下,没料到杨玄感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国都洛阳真若有失,岂不动摇国本。
看起来内外不能兼顾了,高丽国之仇只有待日后再报了,且先收拾了杨玄感这反贼。
杨广惟恐将士们见笑,也不说明原委,便下令全线退兵。
出征将士原本就对讨伐高丽心存反感,接到退兵旨意,无不猜测到国内发生了重大变故,但又不知真相,未免人心惶惶,俱是争先恐后回撤。
那堆积如山的军粮、草料、军械、营帐,大都原封未动地尽数抛弃。
似乎晚走一步便会有天大危险,似乎落后一步,就见不到亲友和家小了。
全军各队之间,互不相让,你争我夺,都想抢在退兵前列。
拥挤,践踏,甚至大打出手,造成的死伤数以百计。
就像被高丽军打败一样,地地道道是溃不成军了。
退兵次日,杨广又接到了杨侗第二道告急表章,文书中声称,叛军已啸聚四十万之众,攻打洛阳甚急,东都已危在旦夕。
这种夸大其词,把叛军人数扩大四倍的表章,其用意堪称是一箭双雕。
一旦洛阳真要失守,那是由于叛军势大所致。
若侥幸打败叛军,则功劳将其大无比。
杨广看了表章,忧心如焚,面谕宇文述率领精锐马军二十万,星夜兼程赶赴洛阳解围。
并派飞骑传旨于来护儿,要他率五万水军驰援杨侗,务必生擒杨玄感与其子来渊,否则定斩不赦。
坚守洛阳的越王杨侗,并非消极防守,他派卫玄率两万人马出城,从侧后向叛军发起了攻击,意在解上春门之围。
杨玄感分兵一万迎战,双方厮杀在一处,一时间不分胜败。
杨玄感一方人数居于劣势,时间一长,难免吃亏。
他思索片刻,计上心来,吩咐亲信,同时高呼:“杨玄感已被活捉!叛军败局已定。
”官军不明就里,连卫玄也当真了,急问左右:“杨贼现在何处,快押来见我。
”官军未免懈怠,叛军乘势猛攻,把官军杀了个落花流水。
卫玄大败溃退,折损一万余众,仅存八千人马,被迫退入关中。
叛军大获全胜,洛阳四外的百姓,牵羊担酒前来犒军。
人民平日对越王作威作福,早已恨之入骨,都盼望杨玄感一鼓作气攻下洛阳,活捉杨侗,在市曹问斩。
杨玄感受到鼓舞,投入全部兵力,加强了对上春门的攻击。
轮番进攻,一刻也不停歇,在尸积成山的基础上,至傍晚时分终于攻破上春门,突入城中一角,杨玄感的中军,随之进驻尚书省。
杨侗、樊子盖见形势濒危,都亲身上前线督战,并逼迫百姓参与守城,总算又暂时遏止了叛军的攻势。
至此,叛军攻占了洛阳城的五分之一,官军还固守着五分之四。
卫玄败退关中后,迅即从秦川调集万余兵马,使队伍又恢复到两万人。
他获悉洛阳芨芨可危,便又硬着头皮,带兵出潼关重返洛阳前线,仍从侧翼向杨玄感发起攻击。
杨玄感不慌不忙,叫过杨万硕,附耳嘱咐一番。
杨万硕依计而行,分兵一万迎战。
双方战有半个时辰,杨万硕似乎不敌卫玄,当先败下阵来。
主将一败,兵士斗志顿失,随之溃退下来,叛军争相向北落荒而逃。
卫玄哪肯放过,领兵在后穷追不舍。
约追过两三里路后,周围地势变得陵岗起伏,野草繁茂,卫玄发觉地势复杂,恐有埋伏,正自犹豫,忽然间震天价鼓声响起。
菊花马上,杨玄感手执长矛当先杀出,一万伏兵尽起,杨万硕也回马掩杀。
卫玄一见中了埋伏,急令全军后撤,为稳定军心,他不顾生死向前,接住杨玄感就战。
岂料杨玄感勇猛无比,他根本不是对手,只三五回合,即险些中矛丧命,只得拨马而逃。
官军败得一塌糊涂,前军五千人尽失。
当日下午,在洛阳尚书省杨玄感驻地,军事会议正在进行。
由于洛阳城池坚固,自攻破上春门后便再无进展。
而侧翼又有卫玄牵制,虽说打了胜仗,吃掉卫玄五千人,但卫玄仍有一万余众,总是在身后构成威胁。
杨玄感对这种胶着状态甚为焦虑,因为探马已报来消息,宇文述、来护儿都已率兵向洛阳进发,而杨广则亲自统领征伐高丽的百万大军,也已回军向洛阳杀来。
这里迟迟不能攻占洛阳,岂不越来越被动?为此,他向众人问计。
杨万硕道:“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攻占洛阳方为上策。
因为攻取洛阳后,可以开兴洛仓放粮,可以大开府库犒军、扩军,才能得到百姓拥护,才能使将士百姓看到胜利有望。
这样,我们至少可以再招募十万人马,使队伍达到二十万人。
”
“有理。
”杨玄纵赞成,“大政方针对路,但是再这样分兵作战难以奏效,眼下应全力以赴先把卫玄吃掉,解除了后顾之忧,再集中全部兵力攻占洛阳。
”
“早当如此,”韩世号亦支持,“只留万把人佯攻洛阳,用八九万人马围歼卫玄,定获全胜。
”
“大家既有此意,何不今夜劫营。
”来渊顺着众人的意见引深,“卫玄一万余人马,我方九万大军,四面合围劫营,出其不意,彻底全歼。
”
杨玄感听得高兴:“好主意,来将军计高一筹,今夜就请你带队偷营。
”
“我?”来渊略作犹疑,“如此大规模军事行动,还是杨兄亲自临阵指挥为宜。
小弟节制全军,恐力不从心。
愿留守尚书省,以确保大本营无虞。
”
杨玄感觉得来渊所言合乎情理:“也好,就依来将军。
”
杨玄纵偷眼看看来渊,若有所思。
来护儿五万水军,兼程向洛阳挺进。
长子来渊参与反叛,对来护儿无异于当头一棒。
如今他必须有最佳表现,甚至是手刃来渊,方能消杨广之气,或许能保住全族性命。
他恨不能一步飞到洛阳,便催促全军马不停蹄赶路,直到二更天方准宿营。
帅帐扎下他正要安歇,忽报洛阳有人求见。
来护儿传令将来人带入帅帐,审视片刻,觉得似曾相识:“你姓甚名谁?受何人指派?深夜求见本帅所为何事?本帅为何好像见过你?”
来人递上一封信札:“大帅看过便知端的。
”
来护儿疑惑地拆开封套,乍一看信,便有几分惊讶,待看罢全文,未免半信半疑,原来送信人乃来渊的亲随:“这信上所说当真?”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