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俊没好气,“快侍候我更衣。
”
刚刚换上干衣服,管家就来禀告:“老爷,太子府姬威求见。
”
“他们还嫌名堂没搞够嘛,又来做甚?”高俊断然决定,“不见!”
“老爷,他说是为庆儿而来。
”
“说什么为庆儿。
”高俊心头着恼,“又要弄鬼。
”
夫人却自顾吩咐:“快,有请。
”
管家尊命退出,高俊斥责夫人:“你呀,妇人见识。
”
“我不管他们闹鬼不闹鬼,我只要儿子。
”
夫人思子心切不肯让步,高俊无奈还得出头。
他在前厅接待姬威,但脸色甚是难看:“怎么,庆儿有下落了?”
“高大人,太子殿下获悉斗母宫道士李靖极有神通,已派唐令则去接,请大人去共卜一卦。
”
“他能算得准?”
“人说他百灵百验,不妨一试。
”
“那太子自管算嘛。
”
“小郡主与小公子同时失踪,高大人不会置庆儿生死不顾吧?”姬威劝道,“高大人,请吧,以免殿下等得太久。
”
夫人忍不住从后面走出:“老爷,俗话说有病乱投医,说不定李靖就能给算出来。
再说殿下差人来请,你怎能失礼呢。
”
高俊无可奈何,况且儿子毕竟连心,怎能撒手不管,就闷闷不乐随姬威去了。
太子府内神道堂,香烟缭绕,钟磬悠扬。
高俊远远就嗅到那沁人心脾的香火味。
对于这敬神供仙的香味,他记忆犹深。
幼年时家中每到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母亲总要虔诚地在神像前恭恭敬敬地插上一柱香,那淡淡的红光,映照神仙庄严的法相,那缕缕香气,从鼻窍直入五脏,使人有陶醉之感。
只要嗅到这香味,脑海间就仿佛混沌一片,烦恼、忧虑、仇恨、豪情……一切都伴随那袅袅升腾的烟雾飘渺而去,化为乌有。
于是,神仙就主宰了自己。
但,高俊从幼年起,就只拜王母娘娘和灶王奶奶,对于三清天尊和玉皇大帝,他总是敬而远之。
因为不到十岁母亲就病逝,他总是从王母与灶王奶奶慈祥的面容上,寻找母亲的身影,寻找消失的母爱。
当高俊随姬威步入神道堂时,身披八卦仙氅、手执桃木法剑的李靖,已在做法了。
似乎神仙也已降临,太子杨勇低头垂手恭立。
这气氛不消多说,高俊自然也就效而仿之了,在神与仙面前现出无限的恭顺。
黄表纸符连烧三张后,李靖把剑一抛,全身抖动,大叫一声:“吾神来也!”
杨勇与高俊双双跪拜:“请问是哪路尊神?”
“吾乃真武大帝是也。
”李靖不停地手舞之足蹈之,“有何请求,快快讲来。
”
杨勇、高俊同声言道:“我等儿女已失踪七日,乞请上仙指点迷津。
”
“这有何难?”李靖取过一张黄表纸,手执七寸狼毫,杯中沾上清水,在纸上刷刷点点写下。
煞是作怪,纸上竟现出字来:
金童玉女是前缘,月老早有红线牵。
命中注定此劫难,行踪应在武家关。
李靖写罢,把笔当空一掷:“吾神去也。
”跌坐在地,口吐白沫,少时睁开眼睛醒转。
这一切令高俊看呆了,莫非真有神明降临?否则,白纸清水怎能写出字来。
李靖起身后问:“殿下,适才是哪位尊神下界?”
杨勇答:“真武大帝。
”
“难得。
”李靖显出兴奋,“真武帝君向来少管人间闲事,看来是殿下人尊位显,才感动大帝临凡,但不知有何谶语?”
姬威递过符纸:“道长请看。
”
李靖看罢,不禁对杨勇、高俊祝贺:“殿下与高大人,看来天意要为儿女亲家。
”
“这?”高俊想起早晨偷听到的云妃谈话,总是有些疑虑。
杨勇转换话头:“姻缘之事暂且不提,如今还是找回孩子要紧。
”
“对,应抓紧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李靖稽首,“贫道告辞了。
”
“看赏。
”杨勇吩咐。
姬威取过一锭黄金:“请道长笑纳。
”
李靖袖起金元宝扬长而去。
杨勇则点齐一百名东宫卫兵,与高俊一起乘马出城。
武家关是长安城北一个小村庄,此处有一废弃的城楼,据说是秦穆公所建,半已坍塌,一半埋进土里。
杨勇等一百骑铁蹄荡起的黄尘,冲天而起,像一条滚动的黄龙。
相距半里远,高俊望见有十几骑慌张地离开。
他们顾不得追赶,下马奔上城楼。
窗下一角,两个孩子正在做用土堆房子的游戏。
大概是玩得太专心了,他们竟未发觉有人来。
只听庆儿对小郡主说:“房子修好了,娶你做媳妇。
”
“娶媳妇吹喇叭吗?”小郡主天真地问。
“当然吹,呜里哇拉嘀嘀嗒嗒。
”庆儿蛮认真,“还要坐花轿呢。
”
高俊扑上去抱起庆儿:“孩子,你受苦了!”
杨勇也把小郡主紧紧抱在怀里。
返回的路上,因为孩子平安无恙,彼此心情很好,也就信马由缰了。
一望无际的原野,浅草刚刚没过马蹄。
间或有几株黄得俏丽的迎春花,点缀在如茵的草地上。
杨勇对今天的戏比较满意,李靖成功的配合,使他离胜利仅剩一步之隔,他不失时机向高俊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