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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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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发起冲锋。

    我把盒子枪插在了腰间的皮带上,端起了一支三八步枪,对着冲上来的白军瞄准。

    白军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看着差不多了,就开出了第一枪,高喊了一声:“弟兄们,给我打!”我那一枪洞穿了一个白军小军官的额头,算他运气不好,碰上了我这个神枪手。

     战士们喊叫着朝冲过来的白军发射出愤怒的子弹。

     白军士兵一排排地倒下,阵地前丢下了一具具尸体。

     …… 白军的又一次冲锋被打退了。

     营长张宗福跑过来问我:“李麻子,你们连伤亡情况如何?” 我说:“情况很不好,我连100多号人,牺牲了40多人了!” 张宗福皱了皱眉头说:“他娘的,这样打下去,非把我们老虎营的兄弟拼光了不可!” 我说:“张营长,我们已经守了整整一天了,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守多久!” 张宗福又说:“不管怎么样,在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之前,一定要死守阵地,哪怕咱们老虎营的兄弟全部死光!谁让咱们是老虎营呢!” 我没有话可说了。

     这是血腥味浓郁的黄昏,和清晨时的景色完全两样,硝烟弥漫,伤员痛苦的叫喊和呻吟不时响起。

    我凝视着如血的残阳,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焦渴,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喝一口水了,我拿起了水壶,水壶空空的,一滴水也没有,原来我的水壶被子弹打穿了一个洞,水都流出去喂了被战火烧焦的泥土。

    我大叫道:“许良发,给我水,老子要喝水!” 上官雄走到我面前,把他的水壶递给我说:“喝我的吧!” 我接过他的水壶,不顾一切地拧开水壶盖,把水倒进口里,我大口地往喉咙里灌水时,可以感觉到清凉的水经过我的喉管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就像水浇在烧红的铁块上发出的声音。

     我竟然一口气喝光了上官雄水壶中的水,把水壶递还给上官雄时,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缠着纱布的左手臂上,纱布被渗出的血染红。

    我睁大了眼睛:“阿雄,你挂彩了!” 上官雄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擦破了一层皮。

    ” 说完,他拿着空荡荡的水壶,转身朝壕沟的另一边走去,夕阳照在他的宽阔背上,我突然想起了上官明的背影。

    上官雄边走边回过头对我说:“土狗,许良发牺牲了,上午就牺牲了,你怎么忘了呢?” 是什么样的刀锋捅到了我的心上,如此尖锐,如此疼痛。

     是的,我们连的号手许良发上午就牺牲了,一块弹片从他的太阳穴里深插进去……他没有来得及吹响冲锋号,就已经倒在了焦土上。

    我怎么能够忘记呢,忘记许良发已经牺牲了?我竟然在他死后还管他要水喝,我多么狼心狗肺!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那时,夕阳掉落了西山,大地顿时变得昏暗。

     4 那个晚上十分的沉寂,那是松毛岭保卫战的第三天晚上。

    三天下来,我们损失惨重,我们连队已经死伤过半,整个老虎营也死伤过半。

    我们在黑夜里舔着自己的伤口,借着白军也在晚上休整,我们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我和上官雄背靠背地坐着。

    那时,我感觉我们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我内心的最深处,失落感无时不再,尽管我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血性汉子,战火已经把我锻造得百毒不侵。

     我说:“阿雄,我们还能回长岭镇去吗?” 上官雄坚硬地说:“回不去了,我们离开的那天就注定回不去了。

    你想回去?” 我说:“想!师傅不知道怎么样了?” 上官雄叹了口气:“土狗,你不要想那么多了,想了也没有用,师傅有师傅的活法,我们想了也没有用。

    你还记得师傅的话吗?他说我们不是池中之物,你明白吗,长岭镇不是我们呆的地方!只要我们不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的!” 我突然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壕沟的另外一边骚动起来。

     我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上官雄反应总是比我快,他“嚯”地站起来,朝那边走过去。

    我也站起来,跟在了他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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