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就错。
姆妈还没有找到,方焕看过监控,那天姆妈独自淌进大海,身影越来越小,浪来了,将她彻底吞没,下一帧就看不到她了。
很长一段时间,方焕都不愿说话,就连覃志钊靠近他,他也会战栗,有种什么都近在眼前,但什么都会随时失去的错觉。
所以他抵触。
但只要覃志钊不在他周围,或者醒来没有看到他,他又开始喊阿钊,还会发脾气。
陈家亮说:“是创后应激,平时看着很正常,其实压抑了很多年,没有别的办法,多包容他。
”他按了按覃志钊的肩膀,像是在嘱托他。
天很早的时候,窗外一片灰蓝,方焕也不关窗,任风吹进来,他将书房的书扔得到处都是,好像在找一个绘本,说小时候四姐姐经常给他念,方予珊要见他,他却不肯。
到最后,只剩下覃志钊,也不敢问他哪里不舒服,怕他更难受。
好在方焕今早情绪好了些,目光湿润,说:“阿钊,你给我念个故事吧。
”
说着,他随手翻开绘本,还让覃志钊靠近一点。
覃志钊侧躺在他身边,翻看着绘本里夸张的卡通形象,“从前,有个男孩叫皮鲁斯,他最好的朋友是莉莉安,有一天,皮鲁斯和莉莉安路过一个商店,看到一个很大的蛋糕,莉莉安惊呼:好漂亮。
皮鲁斯问:你想吃吗。
莉莉安点头:但是要25美金。
皮鲁斯拍拍心口,说我有钱,好多好多……”
“我也有好多钱。
”方焕低声说。
覃志钊翻了一页,接着念,故事后续如何,方焕不记得。
他靠在阿钊怀里,只记得阿钊穿着衬衣,身上很暖和,阿钊认真读故事的模样跟他幻想中的父亲重叠----虽然父亲从来没有给他念过绘本。
尽管他不想承认,阿钊的存在,像是弥补了他缺失的父爱。
但覃志钊身上又带着成年男性的攻击性,让他眷恋的同时,又充满敬畏,生出许多爱慕。
心口的呼吸逐渐均匀,覃志钊低头吻方焕的额头,方焕起初还皱眉,要推开他,当他发现无论怎么推,都推不动的时候,覃志钊的吻就来了,方焕整个人在颤抖,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在抽泣,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阿钊那句:你给我听好了,咱俩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他避开覃志钊的亲吻,像一只把头埋在沙丘的鸵鸟,还吸了吸鼻子,问:“阿钊,我们分手了吗。
”
“没有。
”覃志钊说。
“那我们会分手吗。
”
“不会。
”
方焕把他的衣服揪得皱巴巴的,还把鼻涕眼泪统统擦在覃志钊身上,覃志钊拍着他的后背,“我说过,要你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又哭鼻子----”当时方焕身边有方亦峥的人,做戏要做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