纫机最近好像坏了。
裁缝铺子很小,但婶婶是个勤快人,将铺子收拾得井井有条不说,还给孩子们留下一个能够安静写作业的小方桌。
他们头顶是一盏白炽灯,问了老板,说是护眼灯,婶婶才买的。
珍珍自幼爱读书,学习都不用人敦促,自觉又自律。
方焕的作业偏灵活性一些,多半是些思考题,老师一般不判标准答案,觉得合理就给分,所以他的作业也做得很快。
一旁的阿忠显得就十分困难了,先是英文单词前脚学、后脚忘,照着抄他都能抄错。
终于做到数学题了,阿忠开始一筹莫展。
写完作业,方焕觉得裁缝划线的粉笔很好玩,扁扁的,还有弧形,跟美术室的粉笔不一样,但是写出来的字却差不多。
画着画着,方焕画到桌子上,一边画,一边用袖口擦,觉得很好玩。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阿忠的作业本吸引了,方焕先是皱了皱眉,觉得阿忠好像不会解方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到最后他竟然开始猜,在方程式下面写数字,一个一个往里面算,算得不对,他再猜,方焕终于看不下去了:“不是这样写的!”
他声音很清晰,在铺子里像是响了一下。
缝纫机的声响骤然停住,覃志钊看见方焕和阿忠好像在为什么问题争论不休,珍珍不参与,但是她把正确的解题过程写出来了,“是这样----”
覃志钊擦了擦手,仔细看完阿忠的作业,沉着脸:“跟你怎么说的,要认真做题。
”
阿忠很不服气:“我不想做数学!不会!我一点也不想学习----”
婶婶投以忧愁的目光,覃志钊怒火直冒:“你不好好学习,明天就去拉粪车。
”
“就是,去拉粪车。
”方焕像个嘴炮,跟着说。
“拉粪车就拉粪车,你们吃菜不浇肥料吗,我看这个差事很不错,比数学好。
”
“覃忠!”覃志钊目光沉下去,“往后不准你去肠粉店,下了课,老老实实回家做作业,也不许吃鱼丸。
”亏得他还想卖鱼丸,算术都算不清楚,还卖鱼丸。
方焕鹦鹉学舌:“不许吃鱼丸。
”
一听到‘鱼丸’两个字,覃忠像受到刺激:“我就要吃鱼丸,我还要卖鱼丸呢,不读书怎么啦,不读书会死吗,你不要总说我不会算算术,方焕他那作业比我简单多了,你怎么不去管他----”
方焕一愣。
覃志钊一字一顿地说:“他跟你不一样。
”
“怎么不一样,就是一样!”
眼看气氛不对了,方焕开始变更立场,还哄了哄阿忠:“是,我的作业简单,但你要好好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