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这才散去。
再度入席,有宫人来请:“六王爷在太液池边备下庆贺贵嫔娘娘芳诞的贺礼,请皇上与娘娘一同观赏。
”
玄凌笑:“老六最心思百出,这次不知又打什么主意。
咱们就同去看看。
”
于是众人众星拱月往太液吃池边行走。
远远见太液池边围了高高的锦绣帷幕,随风轻舞,十分好看。
只是帷幕遮住了太液池的景观,只是华丽而已,实在也瞧不出什么。
四周异样的宁静,我疑惑着看玄凌一眼,他也是十分不解的样子,只是笑吟吟观望。
忽然天空中多了成千上百只风筝福字、寿字、鹞鹰、蝴蝶、蜻蜓、蜈蚣、大雁、燕子、灯笼、绢制的、纸质的、金箔银箔的、单只的、联并的、连串的、发声的、闪光的,漫天飞舞,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周围惊叹声、啧啧赞叹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我正自目不暇接观赏,忽然槿汐上来请安,盈盈道:“娘娘大喜,请放风筝祈福。
”说着把线递到我手中——不过是作个样子罢了,自然有内监早早扯好了线,我只消牵上一牵即可。
笑吟吟一牵,风筝遥遥飞上天去,竟是一个极大的色彩斑斓的翟凤,文彩辉煌,锦绣耀目。
合着我身上银紫色凤尾图案的绛绡单衣,相映成辉。
欢声喝彩盈满双耳,我也不觉含笑。
忽而一个清脆的哨声,围在太液池周围的锦绣帷幕“嚯啦”一声齐齐落地。
眼前的景象太过出人意外,原本被风筝所惊动所有人齐齐都没有了声息。
如斯美景,大抵是叫人倾心屏息的。
四月的时节,原本连莲叶也是少见,往日的太液池不过是一潭空旷碧水而已。
而此时此刻,碧水间已浮起了满湖雪白皎洁的白莲,如一盏盏羊脂白玉碗,轻浮其上。
朝日辉辉,花上清露折射璀璨光芒,美如云霞灿如锦绣。
风荷曲卷,绿叶田田,波光碎影里摇曳着的人与花影子,亦是窈窕而不可思议的。
远远举目,玄清缓缓走来,手中别无器乐,只是以手为扣抵于唇间,吹奏一曲《凤凰于飞》。
凤凰于飞,和鸣铿锵(1),大约是世间所有女子的梦想。
他的吹奏与曲调也是简单清澈,仿佛上湖上徐徐而来的清风,在寂静的惊叹里一转一转扣入人心。
凤凰于飞,于他,那是简单而执着追求的事,于我,那只是一个少女时代绮丽的梦,不适宜在深宫中继续沉迷下去。
在眉庄身上,我已经看到破灭的一角。
他的哨音吹奏渐渐回环低落,音止时已徐缓踱至我与玄凌身前,朝我的微笑也是清淡无虞,花费的心思已经足够多,所以贺我的只是再平淡不过的施施然一句:“清以满湖莲花恭贺莞贵嫔芳诞。
”
我见他如此隆重为我庆生,回转想起那一日他矜缨中的小像,心下早自不安,然而终究在人前,神色亦是客气得体,“王爷费心了,本宫很是感谢。
”
话音甫落,玄凌爽朗大笑:“朕只是嘱托你想新奇点子为莞贵嫔贺生,不想你办得这样好,连朕也大为吃惊。
”如是他言,我才放心。
玄清的笑甚是温和,眼中却是一片疏落:“臣弟不过是个富贵闲人罢了,也只通晓这些。
皇兄是知道的,否则也不嘱托臣弟去做了。
”
玄凌自然笑的得意,我不觉动容,玄清这样不拘,其实内心也是在意的吧,玉厄夫人的儿子征战沙场,而自己作为先皇最疼爱的儿子只是寄情于政务之外,于兄长宠妃的生辰上用心。
不是不悲凉的。
我的容颜遮蔽在轻薄的鲛绡之后,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