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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一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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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自己为何要到香港来。

    郭栩如一家在他眼里有点神秘,但又不是他想了解的那一种神秘。

    现在,他置身海上,见到各种船从眼前依次闪过,听着持续不断的海潮声,感到周围的一切是那么陌生。

     一直以来,有一种压抑感总在他心头挥之不去,这压抑感使他觉得,无论干什么,都不能尽情地伸展。

    他并不了解,他年轻,生命深处被某种力量猛烈地推动,这是一种深刻的激情,它使生命震撼,却不知原因,更没有方向,年轻的激情如同困兽,在囚笼中,无处施展,若是从笼中放出,却又感到茫然。

     你在想什么?郭栩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陆涛回过神来。

    他看到夜色里,维多利亚港湾灯火辉煌,有雾气从海面升起,使并不遥远的景象也显得影影绰绰,而身边却坐着一个香港女人,清秀,松弛,犹如一张被拍下的时尚照片,夜色里,她与他靠得很近。

     我想知道。

     我在想吗?呵呵,那我一定是没想到什么。

    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一个问题,你说,我从巴黎飞来香港,然后坐在船上看夜景,我到底要干什么?我是来接受你Daddy的感谢的吗?不。

     那你说你去巴黎是为什么? 我只为和夏琳在一起。

     那又是为什么? 我认为跟她在一起最重要。

     你会改变吗? 我不会。

     你怎么能够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不过,我相信自己不会改变。

     那夏琳呢?她相信你不会改变吗? 我想,我是让她相信了。

     那么她自己会不会改变? 我不知道,我希望她不会改变。

     郭栩如轻叹了一声:你们两人很让人羡慕。

     然而她心里想的却是:他们俩的生活表面看起来忙乱,里面却是很坚固的。

     船在接近岸边,灯光把一层层的波浪反射到陆涛眼中,陆涛透过那层层波浪,似乎看到从未来奔涌而来的层层叠叠的岁月。

    这些岁月如此之多,令他恍然感到此刻的自己是那么单薄、微小而无力。

    生命融于情境,却又被情境所隔绝,生命试图自由,而每一种自由都令生命感到困惑。

     你在想什么?陆涛问。

     我在猜,你是不是一个有梦想的人。

     有什么区别?我们每一个人只不过是一粒灰尘而已,如果此刻最深最遥远的天上,有一只眼睛可以看到我们,那也只不过像是看到两只碰巧儿靠在一起的细胞而已。

     你有一种与别人不同的梦想,你总是不能很真切地看到自己,你一会儿觉得自己很大,一会儿觉得自己很小,其实你只是不稳定。

    如果你能聚集起自己的能量,你便可以认识到更真切的自我,那时,你和这个世界的关系才会更清楚。

     这话儿是说谁的? 是一个心理医生说我Daddy,我偷听到的。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总有一种感觉,觉得你跟我Daddy很相像。

     你Daddy相信那心理医生的话吗? 他没有说,只是再也没有请那个心理医生来家里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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