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夜突然内急,就打开门悄悄地出去。
冷风一下从袖口领口灌注到衣服里面,我打了一个冷战。
外面有狗空旷的叫声,我在想要不要到离这排小平房很远的那个厕所去解决,还是就随地算了。
天很黑,又冷,我特别担心这个时候会不会有一条藏獒突然冲到我面前。
于是,我决定绕到小平房后面去随地解决一下。
反正也没有人,我这么想。
结果那里真的站着一个人,开始我还以为是一条大狗,吓得我叫了一声,对方听见我的叫声,也吓了一跳。
然后他赶紧拉上了裤子的拉链,我才知道那个人也是出来小解的。
两个人在漆黑之中尴尬地站着,风“呼呼”地吹过耳边,我隐约能看得出来他穿着深色的冲锋衣,应该跟我一样,也是游客。
得有两三分钟。
我憋不住了,说:“大哥,您能让让吗,我快不行了。
”我想我当时脑子一定冻傻了,因为我明明可以绕到房子的另外一边去。
“啊,真不好意思……”对方说。
声音不难听,只是风一吹,声线就抖啊抖的。
“谢谢啊。
麻烦您站远点儿行吗?”我说。
“哦,哦,好的好的……”那个人非常不好意思地走出来。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稀薄,脱下裤子迅速解决了。
屁股凉飕飕的都是吹过来的冷风,我还想着如果谁这个时候在这里大一个便的话,没准刚拉出来就冻在屁股上了。
想着想着我就自己开始乐。
我提上裤子,跟做贼一样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亮亮的一个红点,还冒烟,我仔细一看,有人蹲在墙角那里抽烟。
是那个刚刚遇到的男人。
“嘿。
”对方抬起头,朝我微笑。
那天于浩然蹲在纳木措一排小平房的走廊门口,大口大口地把烟吸到嘴巴里面,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鱼。
他的侧脸有棱有角,勐一看上去,特别像尹重城。
于浩然抬起头的时候,我借着微弱的火光和明朗的月光看过去,恍然以为是尹重城为了向我求饶跟我和好千里迢迢地跑来了西藏。
我这么一恍然,眼睛还没眨,眼泪就扑簌扑簌地往下落。
开始是因为感动,后来就是因为么勐然回到现实而感到巨大的失落,委屈与绝望将我推进悲伤。
我在海拔五千米的高度上,在缺氧的纳木措,站在于浩然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有声有色。
于浩然傻在原地呆若木鸡,手足无措。
这个场景看起来像一部滥俗的电视剧,我就是那个感情脆弱并稍带神经质的女主角。
我自顾自地哭了有十分钟,之后抹抹眼泪跟没事人一样从于浩然身边绕过去。
“喂,你……没事吧?”
“没事。
晚安。
”
这就是我和于浩然第一次相遇的传奇经历。
我一直觉得这似乎就是注定好的事情,注定我们在那样的一个地方,用那样的方式相遇。
这是不可控制的,也是不可避免的。
这是命运,也是谶语。
第二天早上七八点的时候起来看日出,只看到漫天都是厚重的云层,还有山上大片大片的经幡。
湖水平静,没有船。
米佳宁举着自己的单反,兴致盎然地拍湖上嬉水的小野鸭,我都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生活充满了这么乐观的情绪。
勐然发现又只有我一个人在失恋的惆怅里面踽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