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在旁边坐着，探身弯腰，目光一低，说道：“你不是和我吵架了吗？怎么好意思让我给你擦脸的？”
施绵阵阵无言，没好气道：“谁要因为那种事情与你吵架啊！”
“你。
你打小就爱干净，以前嫌弃我，现在连……”严梦舟朝着玩累了、依恋地趴在施绵怀中的小郡主抬下巴，“……都嫌弃。
”
“别的都好说，你，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严梦舟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换了张帕子继续给小郡主擦脸。
这俩人一个爱干净，想让他服侍，他不肯服侍。
另一个少不更事，只知道依偎着娘亲撒娇，哼唧着晃脑袋，不让严梦舟服侍，被按住了后脑勺强行擦脸和脖子。
施绵的确是爱干净，但是记不清何时嫌弃过严梦舟了。
他每日都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施绵想嫌弃都找不着机会。
她思量了好一会儿，终于记起少时曾有一次，她趴在严梦舟背上嗅他身上的味道，说他若是出汗了，自己愿意借帕子给他。
这也算是嫌弃吗？
“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得，真小气。
”施绵埋怨了一句。
山不来寻她，她便去寻山。
她侧着脸主动靠近严梦舟手上的帕子，严梦舟一收手拿了回来，摆明了要与她作对。
施绵不服气了，微屈着的腿一抬，向着严梦舟腿上蹬去，被他一手抓住脚腕。
严梦舟：“穿着鞋呢，就往我身上来？”
“那换个不穿鞋的。
”施绵说着，用手指勾勾小郡主肉嘟嘟的下巴，哄道，“去把你爹爹手里的帕子抢过来，晚上我哄你睡觉，好不好？”
小郡主每晚都得被抱着哄睡，还只要爹娘来。
她越长大越闹腾，施绵哄她睡觉，往往是自己睡着了，她还在玩。
后来这事渐渐就全都由严梦舟来做了，施绵很少再上手。
小郡主眨巴了两下眼睛，从施绵怀中拱起来，往严梦舟身上扑去。
只是她这一动弹，圆滚滚的身子险些又一次把施绵压窒息了。
施绵悬着一口气等她爬开，看着她张牙舞爪扑进严梦舟怀中抢下帕子，在她往回爬时赶紧坐起来，张开双臂把人抱进怀中，才能避免再次被踩。
施绵搂着她，先是捏着帕子在自己侧脸擦了一下，再捧着小郡主红扑扑的脸蛋儿，捋开她黏在脸上的额发，从额头、淡淡的绒眉、眼角，一直往下擦到脖颈。
擦完后，将帕子扔给严梦舟，搂着小郡主摸了摸她后背，施绵道：“哎呀，全是汗，脏死了！要快点回去把我的小娃娃洗干净了！”
小郡主咯咯笑，头一歪，又搂着她脖子亲密地依在她怀中了。
给小郡主穿好鞋袜，再喂了点水，一家三口与东林大夫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