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驭咳得喉咙痛,清了清嗓子,拿起剩下半杯水想润润润喉咙,放到嘴边突然想起方青宜说这是给宾客喝的,又板着脸放了回去。
方青宜的唇角不禁勾了勾。
他想起小时候也常跟闻驭吵架,经常是一些很没意义的话题。
比如秃顶和爱放屁哪个更致命,又或者企鹅与北极熊谁更不怕冷。
后来他们的关系慢慢淡了、远了。
再后来,两人不再见面、不再说话。
等到长大后,因为家族联姻,两人又被重新推到一块。
成年后的他们没有学会长大,反而学会了更多争吵的词汇,于是那些吵架变成利刃刺伤人心。
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这场婚礼,又或者是因为置身远离大陆的岛屿,方青宜的情绪也变得敏感许多。
他垂低眼睛,夹杂海水潮湿的风徐徐打在脸上。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方青宜轻声问:“能在这待多久?”
“明天上午走。
”闻驭说。
他本是抽空过来,大堆工作还等着他,根本没时间休长假。
喜欢一个人,自然想把他放到身边,能够时刻能看到、碰触、拥有。
以闻驭的个性,这种想法更加强烈。
他几乎无法忍受方青宜离开自己视线。
可方青宜偏偏在时差颠倒的国外。
如果方青宜觉得在这边待得很舒服,他就没办法自私地开口,让方青宜回国。
他残忍剥夺过方青宜太多东西,不能再把方青宜的自由夺走了。
方青宜说:“我请了假,打算在冰岛多待几天。
环岛开开车,看看雪山、瀑布、冰川……我也挺久没出来旅游了。
”
闻驭嗯了声。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方青宜没说话,闻驭也没说话。
太阳慷慨泼洒,光泽与阴影如画笔移动,蔚蓝海洋散发宝石般光泽,起伏的山脉透出变幻莫测的神秘。
方青宜仰头望向天空,没头没尾来了句:“这个季节,幸运的话,晚上或许还能看到极光。
”
闻驭,闻驭。
干嘛。
快起来,陪我去看极光呀!
三更半夜,闻驭睡得正沉,突然被方青宜闹醒,困得眼睛睁不开。
他烦躁地拽紧被子,什么极光,你看到明天早上也没有极光。
外面好多星星!肯定会有极光的!
你有没有科学常识,这里根本不具备形成极光的地理条件。
方青宜不吭声了,静静待在他床边上。
闻驭总感觉有个人在,虽然很困,又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转过头,就见方青宜撇着小嘴,脸颊鼓起来,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干嘛啊。
闻驭头嗡地大了。
整个方家,他谁都不怕,就是拿这个小少爷没办法。
你骗人。
我没骗人。
你骗人,祖母说漫天星星的时候,就能看到极光。
你祖母骗你的……
祖母才不会骗我,是你不肯陪我看,所以骗我。
闻驭啧了声,掀开被子,走吧走吧,烦死了,我陪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