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感顺滑了不少,表面也不复刚到手时的粗粝。
练和豫的双手被反绑至腰后,深红色的绳索在贴紧的手腕上缠了两圈,再向上拉绕过脖子和胸部,在背上收了结;大腿、小腿则被屈在一起缠绕,绳圈从小腿中段一直绑到大腿根部,以至于练和豫的双腿完全无法伸直。
比起粽子,练和豫觉得自己更像一只待被端上蒸锅的大闸蟹。
就差在肚子上放片姜、倒点料酒去腥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失眠过了,被戴上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的眼罩、和隔音效果奇强的耳塞后,他回到了那个久违的黢黑且万籁俱寂的世界。
被剥夺了听觉和视觉,使得练和豫的其他感官更为敏感。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裴衷上下床垫时塌陷又回弹的动静,也能闻到裴衷经过时头发丝上清爽的洗发水味道。
但长久的应激状态反而会让人失去对外界的判断。
就像一张被机械性地拉得太久、弓弦绷得太紧的弓----若是在过载的力道下僵持太久,就会失去其应有的反应速度和作用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度应激的各个器官对外界的感知变得微薄、麻木,周边的动静似乎都消失远去了。
似乎连裴衷走动时带着流动的风也静滞了下来。
练和豫能感受到的,只剩被绑着的位置传来的麻木触感、被塞住的耳朵里传来的血管里血流剧烈的奔涌声。
“裴衷?”
不确定裴衷还在不在,练和豫试探地开口叫他。
对方似乎是回应了,又似乎没说话,练和豫听不太清楚。
“裴老师----”
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确实有声音从耳塞的空隙里漏进来了。
往常只要练和豫叫一声,哪怕裴衷正在上洗手间,也会赶紧提着裤子先跑出来报个道,再回去继续拉。
但今天是真的有点异常。
被绑着的练和豫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暴露在空调下的皮肤温度开始下降,甚至连手脚的末端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姓裴的……你在哪儿呢?”
练和豫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再开口的时候甚至有些破音。
没有触碰,也没有回应。
无助、茫然与失落的陌生情绪涌了上来。
练和豫一开始还只是因为裴衷把自己绑起来以后视而不见这件事生气,到后来竟然有些不安和担心。
这傻狗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可是自己被裴衷绑成这样,又应该怎么去救人啊!
练和豫在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姿势从仰躺变为侧身,笨拙地像条毛毛虫一样朝床边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