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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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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扭脸抹了眼泪,拿话岔开商细蕊,问他:“那回你看见棺材就跑了,人都说你疯了,满城翻遍不见踪影。

    你去是哪儿了呢?” 商细蕊说:“我不记得了。

    ”他真的不记得:“不过后来我就知道你们诓我。

    你那天穿的红衣裳,二爷要真没了,二奶奶能穿红?你们是备棺椁给二爷冲喜呢!” 商细蕊说着微笑起来,充满劫后余生的庆幸。

    二奶奶也不赞同程美心的促狭,不愿多谈,随后只问一些梨园的事情,商细蕊一一答了,问他家里有什么人,商细蕊说:“有也没有,没有也没有。

    ” 二奶奶听不懂这话。

    商细蕊说:“家里是书香门第,要是知道我长大了去唱戏,不会认我的。

    ” 这话没法接,他们这种人家对于优伶的歧视根深蒂固,一样是投错行,做戏子,还不如做了强盗响亮些。

    二奶奶低头一叹,在绣绷上下针,又听见商细蕊说:“反正我也不认他们。

    ”商细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看着程凤台。

     二奶奶不由得问道:“你们怎么好上的?” 这把商细蕊问住了,不用说,你们是指他和程凤台。

    他和程凤台怎么好上的呢?好像一辈子那么久了,从世上有这么个人开始,就好上了。

    比如刚才二奶奶问他话,问到平阳与广州的旧事,他回忆起来,桩桩件件好像都有一个程凤台的影子在里面。

    他兴许是真有点疯,疯坏了脑子,犯糊涂。

     商细蕊照实说:“说不上来,我们认识太久了。

    ” 二奶奶心说,我们家来北平才几年?你们俩能有多久?以为商细蕊存心搪塞她,便没有再多问。

    商细蕊趴得倦了,屋里又静,迷糊睡过去,睡不到两个小时,大汗淋漓地惊醒,醒来呆了好一会儿不能回神,看见程凤台安详的脸,再看见二奶奶吃惊地望着他:“做恶梦了?” 商细蕊定定神,说:“啊……我梦见……”他喘匀了气,抿了抿嘴,不敢说。

    二奶奶见状,也知道梦里不是吉利的事,便不问了。

    商细蕊说:“还是我守着,你走吧。

    ”二奶奶突然又明白了,他整天整天的不睡觉,除了是看管程凤台的气息,还是防着做恶梦呢!感慨之后,随即又生出不满:这不是蹬鼻子上脸是什么,才给他两分好颜色,居然撵起正头太太了! 二奶奶不理他,自顾做针线,直到熬够了性子才走。

     这样凄凄惨惨的安生日子,终也没能过得几天。

     天气转凉之后,程凤台开始发低烧,低烧转为高热、抽搐,他腿上的伤化脓溃烂,几可见骨。

    方医生与英国医生紧急会诊,商讨是否要到截肢这一步。

    二奶奶一听就不愿意:“用锯子锯掉一条腿,那怎么成!倘若还不能好,岂不是教他死无全尸!”商细蕊有不同意见,他说:“锯掉就锯掉,只要人有活过来的希望!短条腿怎么了!你不要他我要他!” 这话当着众多医护仆佣与亲友的面说,二奶奶当时就掉下脸色,之后好多天也没有理睬商细蕊。

    商细蕊依然故我,丝毫也不觉得受到了冷落。

    程凤台的伤势失控,主要还是伤口反复感染的缘故,只有盘尼西林可以救命了,仗打了一年多,盘尼西林已是禁药,别说医院存货告罄,黑市上都难买。

    范涟与薛千山等等有社会能力的亲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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