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累了;肯与他玩的货,他又看不上眼,整天深居简出,不大见人了。
耳朵好的时候,抓紧排排新戏,耳朵不好,就在梅树底下坐着发呆。
小来要是问他:“蕊哥儿,大毒日头的,一坐坐一天了。
干什么呢?”商细蕊就说:“不干什么,我无聊。
”又道:“药呢?拿来我喝一碗。
”这一点倒很听话很自觉,的确一直记在心里。
小来端过药给他,一只蜜蜂绕着眼前飞,商细蕊看着蜜蜂打旋儿,看迷了眼,手里的碗盏缓缓倾斜,药汁都漏光了。
小来惊叫道:“蕊哥儿!”商细蕊一吓,手里一松,碗在地上跌碎了。
小来反倒笑道:“好!打碎了药碗,该是病要好了!”
商细蕊笑笑,还在那犯迷糊。
水云楼里,周香芸与杨宝梨出师,从此以后,正式的是周老板与杨老板。
两人一同入的门,一同出的师,好日子赶在一起办,商细蕊拿出自己专用的黎巧松为他二人拉弦,热热闹闹的唱了一场大戏,晚上定在饭庄里摆酒宴。
自从程凤台走后,商细蕊没有出来应酬过,凡事恹恹的。
这天为了捧孩子,特为穿了件新褂子,选了把好扇子,理发修面,出来亮相。
众人久不见商细蕊,只当他是聋得厉害,抱拳拱手问过好,避着他耳聋,怕尴尬,没人上前同他聊天,倒是饶了清净。
只有周香芸敬酒玩了之后挨挨蹭蹭到跟前,问商细蕊:“班主,我今天的《秋江》,还成么?”
《秋江》最吃身段,不用听就能品出好赖,周香芸故有此一问,他也是特地选的这一折。
商细蕊搛一筷子菜搁嘴里,眼风横瞅着周香芸,没大好气的,充满挑剔的,看得孩子心中惴惴,躲开商细蕊的目光低下头,觉得自己多事了。
商细蕊心里确实不大是滋味,他惜才爱才不错,提拔后辈不遗余力也是真,可是眼看着后生小子当真青出于蓝,要说完全不吃味,那是活圣人。
商细蕊不做圣人,他别开目光盯着酒杯子,说:“还行吧!虽比宁九郎次一点,放在如今的梨园,差不离够用了!”
如今的梨园是怎样,当年的梨园又是怎样?商细蕊不拿自己打比,拿封了神的宁九郎出来说嘴,要换做杨宝梨,准能咂摸出话音底下的意思。
周香芸是个老实种,他品不出,羞愧地低下头:“班主,我是不是出师早了,还不够火候。
”
这下该商细蕊羞脸了,后悔说话不中听,匆忙往回找补:“我在景山说的话,听过都忘了?”他正色道:“把脊背挺直咯!我要是梨园的皇帝,你就是梨园的太子!哪不够你得意的!”声音略略响了点,落在一桌的同行耳里,大家都微微变色。
商细蕊虽然行事低调,本性却很狂妄,这份狂妄偶尔露出来点,落下话柄子,够同行说一辈子的。
四喜儿死了,姜家的人今天都没来,大家把不满装在肚子里,留待宴后嚼舌头,面上无比的恭维与友好,顺着商细蕊的话头夸奖周香芸,夸得周香芸手脚没处放,正要走,杨宝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