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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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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凤台总算笑了,面颊抵着商细蕊的额头。

    两个人晚饭也没有吃,说了半宿的话就睡了。

    睡到凌晨,程凤台挣扎说梦话,叫察察儿的名字,商细蕊被他动弹得惊醒过来,探手一摸,程凤台睡衣已被冷汗湿透,额头火烫。

    他是心力憔悴,熬得病了。

    商细蕊忍着困,爬起来哼哧哼哧给程凤台脱了湿衣裳。

    程凤台随他摆弄,闭着眼睛要水喝,商细蕊喂过他水,把他□□裸的用厚被子裹紧了,还嫌不够似的,侧转一边手脚箍着压着他。

     这样睡下去没有多久,天还没有亮,老葛在外头敲窗户:“二爷,二爷!”程凤台整个人胜似落在一口枯井里,那样寒冷和麻木,模糊的应一声。

    老葛用上海话说:“日本那边来电话,下一趟火车有几个小姑娘,头发眼睛和三小姐很像,请您去认认!”半天不见答应,又叫了声:“二爷!”程凤台难受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说:“知道了。

    ”话出口,喉咙也是嘶哑的。

    千辛万苦把商细蕊的手脚搬开,强撑着起来穿衣服洗漱。

    商细蕊手背遮住电灯的光,嘟嘟囔囔抱怨:“你干嘛去?你在发烧呢!躺下不许动!” 程凤台清清嗓子,说:“怕是有察察儿的消息,我得去看看。

    ” 商细蕊人醒了,耳朵还没醒,扰了好觉,脑子就丝丝作响,缓不过劲,但是他也跟着起床穿衣服。

    程凤台说:“你睡你的,起来干嘛?用不着你!”扯着他胳膊说了好几遍,商细蕊听不见,不搭理。

    他在后台扮装,训练出一副行军出征的雷厉风行,三下两下抢在头里打理得了自己,耷拉着眼皮说:“走啊!赶紧的!你不是要出门?”程凤台仍要赶他上床去,他不耐烦地低低咆哮:“别矫情了!要走快走!我护着你!”程凤台便也没别的话说了。

     两个人坐上车,程凤台面上不带希冀和激动,反而是忧心忡忡的倦怠。

    商细蕊枕着他的肩,随时随地陷入沉睡,心无挂碍的好福气。

    到火车站的时候,天空已微微泛着黯淡的荧蓝,晨风吹在脸上,钻进脖子里,特别的冷。

    程凤台不禁打了个寒颤,商细蕊只穿得一件单衫,伸出臂膀环住他的肩,身上热烘烘蒸腾腾的,程凤台受到那热力,又打了个寒颤。

    早有日方人员嘎吱窝下夹了一本文件簿在月台等着他,两人大概是老相识,既然语言就不通,于是用不着做交谈,一点头就算招呼了。

    今天看到程凤台瑟缩地被一个男人搂着,不免又多看了他两眼,这两眼立即被商细蕊察觉到,胳膊一紧,护食狗一样瞪回去。

    商细蕊不待见日本人,对他们有着十万分的警惕心,别说打量程凤台,就是太太平平站在那里,他也觉得他们在憋坏水。

     那一列火车缓缓停靠过来,商细蕊就觉得程凤台从他怀里站直了身子,呼吸也拉长了,显得紧张。

    门一开,下来一名军官以及四名士兵,根本用不着多余的话,士兵们利索地打开铁皮货箱,连吆喝带拉扯,撵下一群十来岁的女孩子们。

    女孩子们穿得破烂,模样也邋遢,像是逃灾的流民,依偎在一块儿瑟瑟发抖,哭哭啼啼。

    为叫程凤台看清楚脸孔,士兵们将这些黏做一团的女孩子推搡开来横排一队,逼得她们抬头,女孩子们更加的尖叫和哭。

    其实程凤台只消扫一眼,就知道这里面没有他的察察儿,可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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