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大内,气势恢宏。
正门的台基比巍峨的宫墙还要高,两侧门楼高耸,仿佛巨鸟的双翼。
钟楼的廊檐迎着朝阳,折射出一道金光。
裴延由东边的门洞进入,跟着内侍走到皇帝上朝前休憩的偏殿,等在门外。
“请侯爷在这里等一等,小的进去通传一声。
”内侍躬身,客气地说道。
裴延点头,那内侍就跨过门槛进去了。
算起来,这是他第三次踏入皇城。
对于一个手握重兵的将领来说,如果并非天子的亲信,还是不要随便踏入这座固若金汤的皇城为上策。
等了会儿,大内官亲自出来,迎着裴延进去。
裴章穿燕服,坐在西暖阁的炕上,手边有一张紫檀木四方桌和一张楠圭式案。
上面各放置着几件精美的瓷器和珐琅器,最显目的就是一套青白玉的文房具。
据说这套文房具是从整块玉石上打磨出来的,拼在一起,连纹路都能对上。
这是西边的亦力把里,倾举国能工巧匠之力做出的贡品。
怪不得人人都想争这把龙椅,只有天子才能享受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东西。
裴章手里拿着奏折,看到裴延进来了,随手把折子放下,说道:“四叔来了。
”
裴章和裴延虽然年纪相仿,但按照宗族辈分,裴延是叔父辈。
但早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远亲,裴章故意这么叫,就是想套下近乎。
裴延神色淡然,按制行礼,大内官殷勤地搬了张杌子来给他坐。
他对着大内官做了个写的动作,大内官会意,让内侍去准备桌案和纸笔。
裴章说道:“四叔的嗓子还没有起色?一会儿太医院的院正会给朕诊平安脉,顺便让他给四叔看看。
”
裴延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了。
但裴章坚持,他也就顺水推舟地接受了。
太医院的院正很快就来了。
他每日都要给皇帝请平安脉,身边跟着一个属官,负责记录。
本来给皇帝诊脉的时候,外臣不能在场,但皇帝没说什么,裴延不用避嫌。
院正诊完脉后,照例说了几句龙体康健的话。
“靖远侯在此,你擅长疑难杂症,顺便给他瞧瞧喉咙的旧伤如何了。
”
院正顿时有些为难。
他是御医之首,正五品的官员,除了天子以外,从不给任何人看病。
但天子发了话,他也只能从命,走到裴延面前,重新打开药箱。
“侯爷,下官冒犯了。
”
仔细做了一番检查之后,院正对裴章说道:“侯爷的伤是陈年旧疾了,当时受伤的时候没有及时救治,所以病灶难除,但不至于口不能言。
之所以无法说话,还是心结占首因。
我先开几副调理的药,以观后效。
”
“嗯。
”裴章挥手让院正退下去,目光径自落在裴延的身上。
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个手握重兵,声震西北的靖远侯不是不忌惮。
哪个皇帝的卧榻之畔,能容猛虎酣睡?他想过用各种方法替换裴延,可西北广袤之地,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失去掌控。
徐器无用,但放眼整个大业,谁又能堪此重任?裴延已经充分证明了,他是无法替代的。
他不像父兄,从不站队,也不与朝官私下往来,几乎抓不到什么错处。
就连这次坑杀战俘,都是事出有因。
强行惩罚,只会引起西北哗变。
那支十几万的虎狼之师,不仅是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