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潮湿冰冷,地上积的落叶一踩一汪水,在山岭之间巡逻的守卫,傍晚归来时,脚上的鞋子,腿上的裤子,从里到外全部湿透。
韩乙穿过一道又一道饭菜香,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踩着暮色上楼,楼上传来一声婴儿的啊啊声,他抬起头,是丹穗抱着晏平在楼梯口。
晏平已有九个月大,她记得人也认得人,韩乙从潮州回来之后不再长久离家,偶尔两三天回来一次,她两三天不见他,他再回来,她还记得他。
韩乙提着气一步跨三个台阶,他大步上去。
晏平见他靠近,她高兴得手舞足蹈,一见他伸手,立马倾身扑过去。
丹穗把沉甸甸的女儿交出去,她顿时轻松一大截,她接过韩乙手上的刀,跟着父女俩一起回屋。
“晏平想走路了,只要不抱着她,她就要下地拖着两条软绵绵的腿自己走。
她个头又大,穿上厚衣裳鼓囊囊一大团,我扶一会儿累得腰酸背痛,只有她五叔能一直拎着她胳膊扶她学走路。
”丹穗跟他分享孩子的变化,“对了,她又冒出一颗牙。
”
韩乙看孩子一眼,发现她正盯着他瞧,他笑道:“怎么?爹长胡子了是吧,丑不丑?”
晏平摸他耳朵,韩乙耳后突然一疼,他这才想起躲流箭的时候,耳后被树杈划破一道口子。
他换个手抱孩子,说:“你倒是眼尖。
”
一家三口回屋,丹穗立马问:“这次受伤了吗?我听说你们遇到胡虏打起来了?”
“没受伤。
这次巡逻遇到的胡虏不是兵士,是流窜的胡匪,人数不多,我们没有吃亏。
”韩乙把孩子放床上,他蹬掉脏污的鞋子,脱掉湿淋淋的外裤坐在椅子上歇气。
见丹穗去捡地上的鞋裤,他阻止说:“放着,我待会儿捡,我歇一会儿。
”
丹穗看他脚都泡白了,皮泡得发皱,脚心没一点血色,她心疼他,没听他的,拎着脏鞋脏裤出门。
“你看好你女儿,小心她从床上掉下来。
”她交代一声离开了。
等她拎着半桶热水端着鸡蛋汤面上来,发现韩乙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她放下碗,抱走玩他胡子的孩子。
“韩乙,醒醒……我给你拎了热水,你洗洗脸洗洗脚,换身干爽的衣裳,吃饱肚子回床上睡。
”丹穗叫醒他。
韩乙掐掐眉心,“我睡着了?”
“你出门的这四天,睡了多久?”丹穗问。
韩乙冲她一笑,不吭声。
丹穗一看就知道打胡匪没他说得那么轻松,她嗔他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