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的漆眉往上挑动,湖水生出波澜,晃碎了澄湖底的幢幢灯影和皎皎月光,将面前中年男子的面孔映得模糊柔和,看不清轮廓了,霍珩惊讶之后,极快地镇定下来,淡淡道:“是么,那很好。
”
自己母亲自己了解,纵然是真让父亲驾马车了,也必定只能为她一个人驾马车,至于他和花眠,还受不起父亲的如此“礼遇”,他们夫妻从前不能破镜重圆,霍珩一力撮合也是无用,如今霍珩不想撮合了,随他们吧,也是人到中年了,还折腾不够。
他撇下那鲁姓大汉,举步上了水榭石廊,绕过缦回廊腰,踱步至寝屋,花眠已吹了灯歇下了。
他看了眼,小心翼翼走入了净室,沐浴净身,尽量不发出一丁点水声。
但沐浴之后走回床榻上,人才躺下来,那只软软的手臂便伸了过来,将他的肩膀霎时便勾住了。
“眠、眠眠……”
他嗓音哑着,气息有点不稳,但他是知道花眠对自己的魅力的,也半点不敢动弹,怕又碰着磕着哪一处,萝卜又自己长起来了。
他甜蜜地苦熬着,那小妇人却直往他怀里钻,语调也是闷闷的:“霍珩。
”
他听出了她的郁闷和失落,忍不住垂下了面,花眠柳眉微颦,在方才霍珩随手点燃的一支长烛的光晕里,面上的失落和愁闷完全看不清。
“我亦想去张掖。
”
十二岁后,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光便是与霍珩在边塞相处的那段时日。
她舍不得他。
“眠眠,你腿上有伤,腹中还有我们俩的骨肉,不要任性。
”
花眠听他哄着自己,却很是不开心,紧抿住了嘴唇。
“眠眠……”
花眠从他怀里支起头,翻过身,一下将霍珩扣在了自己身下。
右手攥住了霍珩的手腕,发觉他的手腕太粗,她的小手根本握不下之后,花眠羞愧且镇定,又紧压住了他的两根手指。
霍珩在灯光照映之下轻端详着这张宜嗔宜喜宛如娇花般的脸蛋,顿了片刻,回神之后,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极紧极紧:“眠、眠眠!”他长吸入一口气,“别动!”
“你到底愿不愿意!”
霍珩被折磨得恨不得一口咬住她的脸蛋,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
仗着她身怀六甲,就这么欺负他!
花眠哼了一声,鼻尖仿佛微微上翘,半是得意半是失望。
“说吧。
”
霍珩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眠眠,别闹了成么。
我真不可以带着你。
”
花眠猛地垂面,闪闪双眸盯了他半晌,他神色极其认真和无奈,她凝住了,之后,她冷着面孔翻身下来,踩上了那双搁置床脚的木屐,几下便走下了床推门欲出。
“眠眠!”霍珩一惊,也顾不得身上狼狈了,忙拾掇了衣衫便赤足跳下来,将停到门口的花眠从身后抱住拖入了怀里。
花眠侧过脸,“我不要跟你睡了。
你松开。
”
霍珩苦笑,心里矛盾不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前日皇帝舅舅还催了一遍,这一去已是迫在眉睫,行军打仗不是游山玩水,杀机蛰伏,危险重重,她身子如此不便,他如何还能带着她?况且大魏开国以来,也从未有过将军携家眷上阵的先例。
但眠眠从前都是听话的,对他要做的事从不干预,甚至主动鼓励他,这一次,她却对他提出了无理的并让他极是为难的要求。
“我怕你有任何不测,一点点伤,都不是我能承受和担待的。
”霍珩语气缓和,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