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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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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瑜的脸上闪过一瞬亮色,这点亮色如流星,又倏忽消失,只余深夜一般漆黑死寂。

     “郡君请节哀。

    ”岑瑜垂下了眼,并没有解释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他上前两步,准备去扶映枝。

     “我没事。

    ”映枝的脑袋昏昏沉沉,早已顾不了那么多,山火已经烧着了心头。

    她快步越过岑瑜,走小屋口。

     没有一处,是她离开时的样子。

     她尝试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却越流越多。

     往昔的回忆浮上心头,映枝的眼睛上好似蒙了一层厚厚的纱,朦胧又温暖。

     透过纱,可以看见野花开在瓦缝上,春燕筑巢檐下。

    师父坐在桌边,正给她缝过冬的围脖。

     而小小的映枝上蹿下跳,举着树枝耀武扬威。

     “师父,我今天捅了马蜂窝还没被蜇。

    ” “又捣蛋!不是说了不许捅马蜂窝!”师父气得火冒三丈,抄起墙边的笤帚追着她就要教训。

     映枝的目光跟随他们,看着二人一路嘻嘻哈哈,从屋里跑到屋外,在百花盛开的院子里绕着圈。

     然后师父一不小心被绊倒,躺在花丛中倚老卖老不起来。

     “啊!徒儿,为师死了,起不来了,围脖你自己缝吧,记得缝大一点,明年还能带。

    ” “师父,你又装死。

    ”小小的映枝气鼓鼓。

     映枝又用袖子抹了一把眼。

     于是这层温柔老旧的纱就被揭去了,露出眼前真实的废墟。

     师父去世了。

     她也长大了。

     沧海桑田、生老病死都是世间常事,没有什么东西能真正永久地留下来。

     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光,映枝颓然坐在屋前,吸着鼻子。

     “没事的,我就坐一会儿。

    ”她道,“就一会儿。

    ” 她的手上沾了尘土,她的脸上被抹得黑一道白一道。

     如果尘土也能称之为脏,那她的脸上脏脏的,像在泥了打了滚的白猫。

     岑瑜站在离她两步的地方,他静默着,呼吸几不可闻,整个人仿佛被强行按住,纹丝不动的静止。

     半响,他居然也在映枝身边坐了下来,递上一只手帕。

     映枝胡乱地抹着脸,泪水渐渐停下来。

    她呆呆地看着前方,什么都没想。

     前面那一圈深黑色的篱笆依稀可见,山谷入口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

     在穿过这道缝隙,更远的地方,是岐山没有被烧毁的山头。

     天是苍蓝的,风是干涩的,没有鸟鸣,更没有蝉鸣。

     万籁俱寂,不过是死寂,空洞又无力。

     岑瑜静静陪着她坐在这寂静的山谷中,中间隔着两拳的距离。

     谷外隐隐传出交谈的声音。

     “殿下,属下回来了。

    ”那道缝隙透出的光被堵住,一行金甲侍卫出现在入谷处。

     为首的两人扛着一根杆子,杆子上头还缀着几片绿色的叶子。

     其余的侍卫上前拿起铲子,在屋前的石板路旁一块不算黑的地上挖坑,然后把树放进坑里,填土埋上。

     眼前的场面让人摸不着头绪,映枝怔愣,这些人……是在种树? 那几个侍卫方才在谷外与映枝带来的人相遇,便已明白了她是谁。

     “殿下,郡君。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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