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先预支三个月的薪水?&rdquo
过分了,有点过分了,我自己都知道。
房间里差不多安静了一分钟,不夸张,我心里一秒一秒地数过去,数到五十四的时候,他才开口说话。
&ldquo叶昭觉,恕我冒昧,我能不能问问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rdquo
踟蹰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说实话:&ldquo三个月前我搬了家,房东不是特别好说话的那种人,我答应过她在租房期间绝对不出现拖欠租金的情况。
搬完家不久,我就出了一场小车祸,在家里躺了两个月,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我丢了工作。
我相信清羽或多或少也跟你提了一下我的状况,现在一个季度马上就要过去了,我不想失信于房东&hellip&hellip&rdquo
尽管语气很平和,但我心里并不平静。
这种感觉不太好受,并没有人欺负我,但我觉得有些羞耻,并没有人逼迫我,但我感觉非常委屈。
在我把事情和盘托出之后,偶像剧里帅哥老板唰唰开支票给贫穷女职员的情节并没有上演。
我的老板端正了坐姿,礼貌却无懈可击地拒绝了我的要求:&ldquo抱歉,公司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你也不是猎头从别家公司挖过来的专业人才,坦白讲,我还不知道你的个人品格和工作能力如何,实在无法满足你的请求。
&rdquo
僵硬的笑容挂在我的脸上像一张蹩脚的面具,但我猜想应该还不至于太难看:&ldquo没有关系,是我太冒失了,提出来的时候其实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就当我没提过吧。
&rdquo
我恨自己的卑微,恨自己这副厚颜索取的模样,我更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mdash&mdash并且,这是我自找的。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ldquo那就先这样,你身份证复印件给我一份留档,下周开始上班,OK?&rdquo
我点点头:&ldquoOK。
&rdquo
我起身准备告辞,这才想起来自始至终我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我刚想问,他已经站起来朝我伸出手:&ldquo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齐唐。
&rdquo
从公司一出来我就拨了邵清羽的电话,她居然给我摁掉了。
天还没黑呢,她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才懒得管那么多,接着再拨,再摁我再拨,第四次的时候,她终于接通了:&ldquo叶昭觉,你有病啊!&rdquo
&ldquo你才有病,什么情况都不跟我说,也不告诉我上去了找谁,也不告诉我你朋友就是公司老板,你最近到底神神秘秘地在搞什么啊?&rdquo电光石火之间,我惊叫出口,&ldquo我知道了!你吸毒!&rdquo
一个想法一旦在我脑中生成就会根深蒂固的存在,尽管邵清羽在手机那头用脏话连篇的方式企图打消我的怀疑,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她的努力是徒劳的。
我根本不想跟她啰唆:&ldquo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rdquo
像是有信号干扰,我只听见一阵吱吱的电流声,然后才是她极不情愿的口气:&ldquo我在依仁路的落袋台球俱乐部,你打个车过来吧。
&rdquo
挂了电话,我走到一百米之外的公交车站,仔细研究了一下站牌,才七站路远,打什么车啊。
坐在公交车上,我给简晨烨发了个短信说我面试过了,跟邵清羽碰个头就回家。
下午四点多,还没到下班和放学的时间,一贯拥挤得水泄不通的车厢里难得地呈现出如此空旷的景象。
我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车上除了我和司机,就只有两个看着跟我妈差不多年纪的中年阿姨,车里广播在放着一首孙燕姿的老歌:&ldquo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hellip&hellip&rdquo
我忽然发觉,真的已经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不曾坐下来好好休息一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活得像一个战士,而生活像是一个遍地残骸的战场,我刚在这里劫后余生,又得马不停蹄地赶去那里冲锋陷阵。
从什么时候起?
是从童年的半夜,听到父母在卧室里吵架,母亲大声叫嚷着&ldquo你有本事就多拿点钱回来啊&rdquo,而我只能缩在被子里咬着牙偷偷地哭的那时候起吗?
是从敏感的少年时代,兴高采烈地和表弟在外面放完烟花回奶奶家时,不小心听到里面传来一句&ldquo我看昭觉这辈子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