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实实裹在身上,土炕热气让躯干四肢不再如结冰,不知不觉他睡了过去。
哭闹一阵的裴曜同样闭上眼,睡得四仰八叉。
夜色沉沉,静寂无声。
第二天一早,长夏听见一声奶气十足的“阿爹”,倏忽从梦中醒来。
太阳已经出来了,炕上只剩他和裴曜。
裴曜坐在被子上揉眼睛,外头没人应,只有黄狗叫了一声。
长夏从被窝里掏出衣裳,自己先穿好,又给裴曜穿。
他还小,不像大人那样有力利索,给裴曜穿上衣还好,穿下裤得两人配合。
费了一番功夫穿好,裴曜一骨碌就爬下炕,鞋没穿好就往外走。
他一醒来就想起今天腊月二十三,藏在篮子里的糖瓜该吃了。
长夏叠好被褥后才出屋。
黄狗摇着尾巴迎上来,它没冲长夏吠叫过,仿佛知道什么似的。
没被狗吓唬过,因此长夏不怕它。
“起了?你俩起了先洗脸,锅里水热着呢。
”陈知在灶房喊道。
长夏拿了木盆进去舀水。
窦金花和陈知在打扫灶房,今天二十三了,黄昏时要祭灶,灶房里边边角角都得拾掇干净。
后院也有动静,裴有瓦和裴灶安在清理鸡圈猪圈,驴棚也要修理修理。
年前的事情多而杂,家里大人多,长夏和裴曜还小,没人喊他俩早起。
两人举着竹筒,站在院里漱口,又从木盆里撩水往脸上抹。
裴曜会洗脸,不用长夏帮他。
灶房里,陈知正擦拭油罐外的积灰,一抬头就看见裴曜跑进来,巴巴儿盯着他。
灶房房梁往下垂了根绳子,麻绳末端用铁钩吊了个竹篮。
陈知踮起脚抬高手,托着竹篮底,将篮子取下来,笑着从里头摸出两根长条灶糖:“一人一个,不许多吃,等祭了灶,撤下的圆糖瓜明天你俩一人吃一个整的。
”
裴曜高兴的不得了,笑得大眼睛弯起来,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灶糖,一边小跑出去找长夏。
“给。
”他伸出手,摊开手心。
长夏接过,低头看洒满芝麻的灶糖,忍不住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