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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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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冯玉贞烧着耳朵,无可奈何的在对方挪揄的视线里量了一匹。

     等她走回汇合的地方,正巧碰上钱永顺和另外一个男人一块,两人齐力扛着一张桌子往牛车上抬,光远远看着便可见其上精雕细刻。

     钱永顺累得扶着牛车哼哧哼哧喘粗气,他身后出主力使劲往上抬的男人却大气不喘。

     眨眼间就看见男人从钱永顺身后闪出来,她猝不及防惊了一下,这人的脸确实有些不忍直视。

     右半边脸还称得上硬朗英俊,左脸伤疤深深,瞧着像是被利器所伤,狠厉的横穿额头和眼尾,连左眼的眼珠也因此变成了浅浅的灰色,更显得冷肃不易接近。

     可得益于为人健壮高大,整个人极其硬派,只穿粗布短打,肌肉跟铁块一样硬,笔挺得像是一座魁梧厚重的山。

     因为这人的奇异之处,冯玉贞难免多看了两眼,却被对方极敏锐的察觉到,视线随即追来,于是赶紧转头挪开。

     桌面朝下压了几层干草,四条桌凳朝上,牢牢用绳子绑在牛车靠后方。

     钱永顺又和赵阳毅两个人躲一块咬耳朵,他拍了拍对方结实的胸口,朝他挤眉弄眼:“怎么样赵哥,我没骗你吧,这姑娘成不赖!” 赵阳毅没直接回答他,仔细回想方才呆愣愣瞧着他看的小寡妇,也不知道她是吓得没回过神还是单纯小孩似的好奇,说她胆子大,被正主抓个正着,又十分心虚。

     一张小脸白生生的,水汪汪的杏眼,眉宇间神情婉转,瞧着嫩的能掐出水,提着重物的细胳膊他一只手就攥得过来。

     才十九岁,和他差了将近八岁,他去参军的时候冯玉贞还正经是个小孩。

    当年在战场上挨别人这一刀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难熬,臊的慌,赵阳毅只闷闷点头。

     钱永顺乐不可支,这么些年下来,他可从没见过对方硬汉柔情、铁树开花的情态,安抚他别着急,答应一定给他俩尽快牵线说媒。

     这趟回程的路上,钱永顺倒是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的。

    同她聊起来,说刚刚那男人是他木匠师父的侄子。

     十六岁参军,那道疤就是在边关被异族一刀砍下来的。

    辛苦混成了手底下管着五百号人的小都统,却得知爹娘弟妹一夕之间染上天花,全病死了。

     他不顾挽留,执意退伍,到舅舅这儿跟着当木匠。

    虽然相貌骇人,但浑身的力气,还有本事傍身,当初也有几个媒婆陆陆续续找过他,都被婉言谢绝了,因而一个人居然寡到现在了。

     钱永顺兀自唏嘘感叹半天,冯玉贞讷讷应付着,却实在摸不着头脑。

     两辈子加一块,除了崔泽之外再没有别的男人;重生后送丈夫下葬没过一个月,实在不能怪她没绕过这番话的机锋。

     可是等牛车临近私塾的地界,钱永顺的嘴立马就闭得紧紧的,更不愿往前走了,冯玉贞只得拿着包裹下车。

     朱红的大门走近后愈显威严,冯玉贞嗓子眼发干,莫名忐忑,只觉得自己在这儿格格不入。

     一个垂髫小儿打开门,扬声问她:“你来找谁?” “找黔山村的崔净空,我是他嫂子,给他送点衣服就走。

    ” 那门童上上下下打量她,叫她守在这儿,自己跟阵风似的跑开去喊人。

     “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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