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
“数到三十,我们就能到固沙林边缘。
”
段筱棠盯着他后颈被汗水浸透的碎发,突然想起上周整理物资时,在他工具箱底层看见的那盒护宫暖贴。
当时她以为是哪个女同事落下的,现在却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她生理期值班,他总会【顺路】泡好姜茶放在她桌上。
沙暴在第二十八秒时达到顶峰,天地间只剩黄色的混沌。
段筱棠被他按在沙障背后,侧脸贴着他胸前的口袋,听见里面有金属物件在晃动。
是她送给他的治沙纪念徽章,他总说【金属制品在沙漠容易招风】,却偷偷别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她抬头看见他睫毛上凝着沙粒,左眼尾有道新刮伤,血珠混着沙土往下渗。
段筱棠担忧地问道。
“疼吗?”
那是昨天他替她捡掉落的监测仪时蹭到的仙人掌刺。
江让低头看她,喉结滚动,却突然伸手替她拂去睫毛上的沙:“闭眼。
”
他的拇指指腹掠过她眼皮时,段筱棠闻到他袖口残留的蓝月亮洗衣液味道。
这个总在沙漠里晒得黝黑的男人,居然会在戈壁滩上认真洗干净工装,甚至在领口别一枚微型防风扣。
那是她随口提过的【治沙服改良建议】。
沙暴退去时,两人像被埋了半截的兵马俑。
江让先站起来,伸手拉她时,段筱棠注意到他膝盖处的迷彩裤磨破了洞,露出结痂的旧伤。
那是小时候救她时被流沙拖行留下的痕迹。
她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卫生院,听见护士八卦:“江站长的体检报告,胃黏膜都快磨没了。
”
“去我宿舍换身干净衣服。
”
他递来水壶,自己却拧开保温杯喝凉水。
段筱棠跟着他走进那间堆满治沙图纸的宿舍,墙上贴着她画的植被分布图,右下角用图钉压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他的字迹【小棠说柠条需避光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