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也是真的吗？”
玄璟将这话一问出口，花神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良久，花神才缓缓开口。
“曾经，你是我与一位人间的花匠生下的，可生下你之后我便回到了花界，等我回来，他竟然另娶了他人。”
“一怒之下，我便带走了你。”
“每每看到你，我便想起你那个卑贱又卑劣的父亲，将一切都怪到了你的身上。”
“可你弟弟不同，他是我与水神的儿子，他出生高贵，血统纯洁……”
说到这里，玄璟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既然是花匠犯下的错，关你的长子什么事？他只是个孩子，是你选择要生下他的，他的血统也是你为他选的。”
“一切，为何就能怪到他的身上了？”
听到这话，花神心中如被刀绞。
从前的玄璟，绝不会这样咄咄逼问他。
“从前的确是我没有想明白，可是当我明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玄璟，现在娘知道错了，你愿意跟我回到花界吗？只要跟我回去，你就是下一任花神，娘把一切都给你。”
玄璟闻言连连后退：“我不要！”
他几乎是下意识拒绝。
“霓羽国师告诉我，你让你的长子做花神，也是为了弟弟御风，因为御风修为低下无法承受天雷。”
“你是想用长子的血肉去饲养你的小儿子。”
这些并不是霓羽告诉他的，但他可以都扣在霓羽的头上。
玄璟又说：“夫人，如果是我娘，她一定舍不得。”
这话一出，花神的脸上，便再没了血色。
“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去辩解，因为这些都是当初真真切切发生的。
良久，花神才道出三个字。
“对不起。”
玄璟却瞳孔骤缩。
他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花神不仅对他笑，还跟自己说“对不起”。
他不想接受。
尽管他历劫八世，现在记忆复苏，他也没法原谅花神的所作所为。
倘若所有做错事情的人，都只需要一句对不起，那这个世界上还要因果做什么？
“夫人，这个对不起，你不该对我说。”
“就算我从前是你的儿子，我现在也只是我娘亲的儿子，我没有资格替代你的长子，去原谅你。”
玄璟不卑不亢道。
第30章
“我知道了。”
花神并没有逼迫玄璟接受。
只是她看着面前这个玄璟，心中泛起一阵一阵疼痛。
“我往后，可以经常来与你说说话吗？”花神又道。
玄璟想了想，还是摇头。
“不了吧，我娘亲若是看到你，会害怕的。”
“我不想我娘亲因为你感到恐惧。”
“也祝愿，夫人能和自己的儿子好好的。”
花神怔怔地看着玄璟。
她说话周全得体，说软话办硬事，和自己那个逆来顺受的儿子完全不同。
思及此，花神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眨眼间便离开了人间。
看着她离去，玄璟心底没有任何波澜。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话，对于霓羽和花神，都很适用。
随即他不再多想，提笔落于画纸，不多时，一张素月图便现于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