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当成了SOMEONE。
等等,他这是在约会吗?还是在约见媒人?应该是约会,如果是约见媒人,是不是会说“请把你的那位朋友也带上”?但他没说,说明他是在约会我。
那就穿—性感一点?中午约会,嗯,好像还没有过。
在中午的阳光下,穿什么最好?应该是浅色调的,配我深色的汽车,飘逸的长发,挺胸收腹,亭亭玉立地往汽车上那么一靠,15度角,曲线毕露,但又不撅屁股。
戴墨镜?戴个也行,毕竟人人都说我戴墨镜很出彩。
算了,还是不戴吧,秋天的太阳,光线也不是太强烈,别搞得像明星似的,月亮下都要戴墨镜,人家那是怕暴露身份,我这是怕啥?再说,他是神,不是狗仔队。
还是别打扮太出色了吧,不然的话,以后的打扮会相形见绌,给他一个越来越糟糕的印象,让他有“当初被你骗了”的感觉。
应该循序渐进,一天比一天打扮得好,让他有老头子啃甘蔗—越啃越甜的感觉。
(看来老头子啃甘蔗,都是从最嫩的那头啃起的)
还是让命运来决定吧。
配置七套服装,抽签决定。
周六,穿上命运给选择的服装,开车,到HANKSPARK。
谁说世界上最难熬的莫过于等人?
纠正一下:世界上最难熬的莫过于等神!
神终于来了!
兰衬衣,牛仔裤,衬衣扎在裤子里,小腹不是飞机场,是—我家那个浅底炒菜锅,炒青菜的时候嫌太浅,煎鸡蛋的时候嫌太窝,老早就扔了,难道被他捡去了?捡去就捡去,捡的当买的,干嘛藏裤子里头?
正午的阳光从上到下直射在他脸上,把高地抹平,把凹处填满,还随处涂抹上斑斑汗光,皱纹耀武扬威地钻了出来,不看地点,不分场合地点缀着他的面孔。
这是他吗?还是他—-爹?他—叔?他—舅?他—二大爷?
一定是我自己搞错了,他在电话里说“我徐达伟”,我肯定是没把他的话听完,他说的一定是“我徐达伟—他爹啊!”
(老头子啃甘蔗?谁叫你瞎说的?应验了吧?活该!)
你的车跟你很相配!
(这什么话?这难道是一个神应该说的话吗?这—就算是他二大爷也不应该这么说话吧?)
吃饭了吗?
(废话!约好了一起吃饭的,还问我吃饭了没有,你当我有病啊?)
没吃就一起去吃吧,有家sandwichshop,挺不错的—-
转身。
看见他的后脑勺。
妈呀!救救我!
艾米:梦里飘向你(24)
地方支援中央?
这是谁想出来的比喻?不贴切,十分不贴切,对所有秃顶男人都不贴切。
应该是地方包围中央,更确切地说,是地方搞垮中央。
军阀割据,地头蛇猖獗,各霸一方,只顾自肥。
中央南水北调,东粮西运,还是无济于事,成了光秃秃一片。
地中海?
这是谁想出来的比喻?不贴切,十分不贴切,至少对他来说不贴切。
地中海,地中海,顾名思义,就是地中的海。
四面都是陆地,只有中间是海。
但海是高出陆地的吗?陆地是低于海平面的吗?搞反了吧?
更像是富士山,靠近地面的山坡上长着茂密的草木,越往上,草木越稀少。
到了山顶,就只剩下白雪皑皑。
为什么山顶不长草?
高处不胜寒。
不高不高,他似乎跟我差不多高。
人老。
个矮。
头秃。
强言欢笑。
约会要礼貌。
我带你去一个sandwichshop吃午饭,那里的sandwich是全城最好的。
(怎么个好法?难道吃了就能让你把头发长出来?还是能增加身高?返老还童?)
但这邀请令人无法抗拒。
嗓子仍然是磁性。
音色仍然是迷人。
态度仍然是亲切。
话语仍然是动听。
吃就吃吧,一起吃个午饭也不能算是答应嫁入徐家,大不了闭着眼睛吃,吃完各付各的帐就是了。
排队。
他站队里,我站队外。
拉开距离。
人们异样的目光,如芒刺在背。
(或者人们是在看我背上的芒刺?)
你想吃什么?
(很殷勤,完全是约会男人的讨好式殷勤。
神呢?我的神呢?)
我没在这里吃过,你随便帮我点一个吧。
行。
唉,这找对象的事,不就跟这点餐一样吗?你想吃的,店里却不卖;寻遍菜单,找到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合胃口的,拍板,点餐。
等端出来,完全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只好在心里赌咒发誓:再不来这家了!
但下次到了另一家,情况还是这样,兴许还不如这个,连菜单上都没有能提起你兴趣的东西。
点一个差强人意的,吃得不舒服,还把胃给吃坏了,留下终生的疾患。
爱情像点餐,靠的是运气。
就当它最后的午餐吧。
一旦知道是最后一次,就什么都能忍受了。
火车座,面对面,距离被拉近,差距被缩小。
高高的椅背,隔断了他人的视线,也将他人隔在视线之外。
温文的背景音乐,低徊,飘逸。
客人窃窃私语,侍者轻轻走动。
私密的气氛。
和平谈判最好在这里的火车座进行,不要说国共两党终究还有些共同利益,就算是布什跟宾–拉登,一旦塞进这火车座了,也能把双方的关系给坐融洽了,兴许就能坐出一个世界和平来。
晕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