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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花骨冷宜香,小立樱桃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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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款,就真的能求得对方的饶恕,他以为自己的国家钱财土地皆丰富,能抵受得住微小的蚕食。

     当沧离十万大军越过洞冥河,逐峰身边,只有寥寥的三万人了。

    军营中,死气沉沉,纵艳阳高照,也仿若阴云密布。

     你要放弃了么?蝶羡问。

     逐峰苦笑,无论如何,也要撑到最后一刻。

    这样的话说出来,蝶羡并不惊讶。

    大半年的相处,她已愈加了解面前这男子,他和她初初见面时一样,忠心,勇猛。

    纵然他所依附的并非明主,纵然他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他却偏偏要将自己押在这场愚蠢的赌局。

     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那是信念。

     譬如你,你不也是坚持着你的仇恨么? 蝶羡没有反驳,她认同他,但不是赞同。

    她的心里翻江倒海。

    曾经的某一个瞬间她想过要用赤帝书来帮逐峰挽回败局,可是,她一旦那样做,或许就再没有机会颠覆她仇人的江山。

    她感到矛盾。

    挣扎并且哀伤。

     三万。

    两万。

    一万。

     最后,五千。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这残局,逐峰输得彻底。

    当朝廷拒绝增援的消息传来,他的心一灰,卸去了最后的坚持。

     他对蝶羡说,你走吧。

     蝶羡望着他,他的低沉,沮丧,还有他脸上细细的胡茬,一时间,仿佛有针在她的心里轻轻的扎了一下。

     可是,逐峰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她的信念,仍然屹立着。

    她说,可以,但是你要将赤帝书还给我。

     逐峰摇头,说,不可能。

     那我也不走,你活着一天,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直到你死了,我就能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蝶羡讪笑着。

    她知道逐峰为了防备她盗走赤帝书,一直都将赤帝书随身携带着,她的身手不及他,无法夺回这件宝物。

     而逐峰。

    他以为蝶羡真有那样的耐心守着他。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预计到蝶羡会用最决绝最残忍的方式对待他。

     却原来,他高估了自己。

     他永远都会记得,当他的伤口以猩红的姿态绽放,蝶羡隐忍的眼睛里闪烁的泪光。

    她轻轻的,向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剑上的毒,叫做半朽。

    是没有解药的。

    蝶羡从逐峰惊愕的哀伤的表情里,看到自己所谓的坚持,所谓的信念,她仿佛也如同中了毒一般的难受。

     她问他,为何不躲? 他凄凄的笑。

    他竟没有想到蝶羡会用这样的方式对他。

    他的防备,早已对这女子卸下。

    如今后悔,却也太迟。

     他更加没有想到,剑上淬了毒。

     是无药可解的巨毒。

     他突然仰天大笑,那笑声,惊起了山林中栖息的飞鸟。

    他问蝶羡,复仇,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蝶羡说,这是我生存的惟一价值,除了复仇,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逐峰的眸子黯淡下去。

    蝶羡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倒地,她感到害怕。

    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慌慌忙忙的从他怀里掏出赤帝书。

     然后,跌跌撞撞的,冲出了营帐。

     但逐峰的笑声却一路都在头顶漂浮,她摔了很多次,又爬起来,一身都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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