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一楼的起居室被好好地收拾了一番,垫上了无数的软垫和抱枕,在罗马柱上的花瓶里,象征好运的金色鸢尾花娇嫩欲滴。
因国内并没有媒体转播,壁炉上方的液晶电视里,便只能调台到英语国家的实况转播。
柯屿面前摆着红酒杯,看样子是没空喝,正一五一十地给商檠业讲解威尼斯的各单元和奖项;明宝枕在明羡的怀里,等颁奖等得有些困了,水仙花般的面容介于睡与醒之间,像她小时候守岁一般。
其实守岁也没什么意思,就算有意思,也不是她一个垂髫小儿的意思,不过小babe还是磨蹭着不肯睡,不是挂在商陆怀里,就是枕在她大姐怀里。
发了照片后,商陆搭着腿,面无表情道:「靓女,不拿奖很难收场。
」
应隐正在礼宾车上。
本来手心就够出汗的,看见这一条,眼一闭,把商陆移进黑名单。
长长的礼宾车落停,安保开门,她下车,在闪光灯组成的光晕海洋中,走到红毯尽头,走进这座认证过无数传奇女演员的电影宫殿。
·
进入到会场后,工作人员领他们前往主竞赛专属的落座区,并汇报说:“应女士的先生已经有专人去接,很快就会从特殊通道进来。
”
从“商先生”变成“应女士的先生”,缇文听得莞尔,附耳给应隐道:“哇哦,表哥这次是沾你的光。
”
因为事情演变得稍微复杂了些,处理起来多费了些功夫,商邵从里昂起飞时已过了下午三点。
影节的官方pr去码头接他,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沉默但行色匆忙。
他身边跟了随从和保镖,到了节日宫后,自然被拦在了入口之外。
进入到会场后又是没完没了的走廊和通道,男人眉眼微蹙,虽将情绪很好地克制住了,但还是能令人感觉到他的不耐。
pr便道:“距离颁奖礼还有些时间,应女士刚走完红毯落座,来得及。
”
商邵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他礼貌性地点点头。
正中间的前排观众席上,主竞赛的几个剧组正在交流。
今年共二十一部电影入围,但留到闭幕式的剧组仅剩个位数。
应隐正跟伊朗女演员泰莉丝聊天。
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泰莉丝对她的表演赞不绝口。
应隐应对得也很明媚大方,只流露出偶一瞬间的心不在焉。
她那种若有所思的间隙,只有商邵才能看明白,是她在心神不宁。
“应隐。
”他站定,叫她一声。
应隐回首过去。
他像是凭空出现的,但明显比平时急促的气息,还是出卖了他这一路的匆匆和焦躁。
见到他的瞬间,她的神情显然安定下来。
“赶着过来的?”应隐投过去,跟他抱了抱。
外国人的社交场,抱一抱倒没什么,何况是真夫妻。
不过她还是扣着礼数,只抱了一个呼吸的时长。
他的体温和气息都在她肌肤上留得很短暂。
抱完了,她撒开手,懂事地说:“迟到一会也没关系,何况还早。
”
“怕你紧张。
”商邵注视着她,放缓了声。
他确实像一枚针,定住了她患得患失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