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1节 待你归来

首页
回头咱们三个人一起去吃饭,让她好好给咱们讲讲。

    ” “郑南音,是我们俩出去吃饭,没有你的份。

    明天你得乖乖地去补习班上课。

    ”我恶毒地更正她,“现在说好消息。

    ” “好消息是,”她郑重其事,“我恋爱了。

    ” 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而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噩耗。

     或者我有必要讲讲我的家。

    我的家庭比别人的略微复杂一点。

    主要人口包括:我的三叔、三婶、郑南音和我。

    我没有父母。

    我的父母,也就是郑南音的二伯二妈,死于我十岁那年。

    因此,十几年来,我在三叔三婶家长大,和郑南音稀里糊涂地分享着她的爸妈以及这个家庭的一切福利。

    好在这个家伙智商低,从不跟我计较。

    除了我们四个之外,还有一个常常来蹭饭的小叔,小叔和我在同一所中学教书,他教语文,我教物理。

    爷爷有四个儿子,因此老爷子早早地就决定要把“东西南北”四个字嵌进四个孙子辈的名字里。

    我小的时候总是听爷爷说,最小的孙子,也就是小叔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要叫北北。

    谐音就是“贝贝”。

    可惜,小叔没有孩子,更糟糕的是,他是一个离婚多年的老单身汉。

    我们的爷爷在三年前死于睡梦中,有生之年,他都没有看到他的郑北北。

     几年前,这个家里还有第五个人,就是我们的大姐郑东霓。

    她的情况更为混乱,有时长住,有时短住,有时和小叔一样只是来吃饭而已。

    如此这般,她做三叔三婶家的编外成员直到她考上大学为止。

    为什么?因为她的父母,也就是我和郑南音的大伯大妈,是一对千载难逢的极品夫妻,崇尚暴力,热衷于侮辱对方。

    他们俩的吵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夫妻拌嘴,而是真正的搏斗。

    只要你见过一回,你就会相信,这两个人对生活源源不断的热情,恰恰来自于长年累月的相互攻击跟诋毁。

    我记得奶奶活着的时候,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东霓,再看看南音。

    都是一个爷爷的孙女儿,可是,人真是有命的。

    ” 女人,碰到自己无法解释的事情的时候,就喜欢把命运、缘分之类的东西搬出来当后盾。

    她们擅长不问原因地接受现实。

    奶奶如此,三婶如此,连现在只能算是半个女人的郑南音也在一夜之间沾染上了这个嗜好。

    命运,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说服我的东西。

    但是我不否认,很多事情,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的大伯大妈看上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大伯为人远比三叔豪爽,无非是喜欢多喝几杯;大妈漂亮,还总是喜欢跟我们这几个小孩子没大没小地玩闹,可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一瞬间就可以跳起来面目狰狞地拼命,一直厮杀到地老天荒,满室狼藉。

    我同样不明白,记忆中,我的爸爸妈妈看上去也是一对普通人,但是,但是我们全家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默契地不去谈论他们的惊人之举。

    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其实没什么难的,如果要我来概括我父母的一生,我觉得四个字就可以一言以蔽之:他们相爱。

    我的爸爸妈妈都是不善言辞的人,他们两个都偏瘦,并且苍白,有种夫妻相。

    十岁那年冬天,天气冷得反常,可是我偏要他们带我到公园去玩。

    在一片苍灰色的寒风中,爸爸突然提议,我们三个人手拉手围成一个小小的圆圈,然后爸爸跟我说,这样,我们三个人就可以互相来暖手。

    说这话的时候,妈妈抬起被冻红的脸,猝不及防地,跟爸爸相视一笑。

     三天以后,我爸爸死了。

    死在他工作的设计院里。

    他从来不知道他自己已经
上一页 章节目录 下一页
推荐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