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墨菲太太有个玻璃门板的橱柜,里面放着些很酷的稀奇玩意儿:一个水晶镇纸,里面飞舞旋转的不是雪花片而是金子做的星星;一个顶上是开着的,里面会喷出一只只微型的白色大象的鲜红色浆果;还有一个顶部是褐色的鞣料木晴雨指示箱,指示箱有好几扇小门,其中一扇会出来一个小人——预测晴天会出来一个女人,预测下雨会出来一个男人,然而几乎所有时间出来的都是那个女人,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喷水壶,而男人则总是站在后面的阴影里,撑着一把指甲大小的雨伞——即使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也是如此。
路易的爸爸说这真是太不精确了。
刘太太说什么都不肯收他父母给的托管费,因为她说她是路易的姑姑。
小时候,路易还真以为她是他姑姑呢,因为他俩的名字几乎一模一样,但妈妈向他解释说,刘太太只是一位名义上的姑姑。
墨菲太太也是,因为他们住的这个房子是她的,尽管路易的外公很想让他们搬去和他一起住。
但路易的妈妈说她不想搬家。
她说她在这里都住了十一年了,一切都让她称心如意,他们为什么还需要更大的空间呢?只会增加打扫卫生的负担,爸爸表示完全赞同。
路易从吐司烤箱里取出吐司,把它们放在台子上,在一片吐司上盖上香蕉片,然后再铺上沙丁鱼,一条一条整整齐齐地排放,然后再把番茄酱按竖波浪形状挤在香蕉和沙丁鱼上面。
最后他把第二片吐司放在第一片上面,用力压下去,大功告成,然后他从抽屉里找出一个三明治盒,把三明治装了进去。
刚才压面包时,有点番茄酱溅出来洒在了台子上,但并不多。
去年冬天他爸爸和他外公拿奖时,他们是到另外一个国家去领奖的,所以路易也只好跟着一起去。
颁奖仪式无聊透顶,妈妈便允许他在她手机上一遍遍玩着电子游戏。
这次他们把他留在家里,他可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
他舔掉手指上沾到的番茄酱,从架子上拉下干毛巾,把T恤上能擦掉的番茄酱渍都擦了个干净。
这时他可以听见父母说话的声音。
“我们办完正事一分钟都不要多待,”妈妈说着,“你知道我有多讨厌应酬闲聊。
”接着两人出现在厨房门口。
妈妈的黑发长至肩上,光泽闪耀,她穿了一件红色的晚礼服,下面露着两条光溜溜的笔直的腿——路易都不知道妈妈还有这身衣服。
爸爸穿着蓝色的西装,系着那条漂亮的紫色领带,上面是黄色的闪电图案。
“我们看上去怎么样?”妈妈问他。
路易回答:“你们就像那个晴雨指示箱里面的一男一女。
”
但他随即发现其实父母和那对小人并不相像。
他们的确也站在门边,但他们是紧挨着彼此站在同一扇门边的,没有谁在前谁在后,而且两人手牵着手,满面笑容。
注解:
[1] 植物学联合会中的“植物学”一词原文为“botanical”,路易在这里开了个玩笑,将单词分解为“bot”和“anical”,前者与“butt(屁股)”发音相近。
[2] 指白糖、通用面粉等加工食品,或土豆、米饭、通心粉等淀粉类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