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传来脚步声。
一名女看守从囚室前经过。
特蕾西跑到囚室门前。
“对不起,”她说,“我得见监狱长,我……”
女看守走过去了。
特蕾西用拳头堵住嘴,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尖声叫嚷。
“你得病了吗,宝贝?”波多黎各女人问。
特蕾西只能摇头,说不出话来。
她走回床铺跟前,瞧了一会,慢慢躺到床上,实在是无可奈何,她只得委曲求全。
她闭上了眼睛。
十岁生日是她一生中最兴奋的一天。
我们要到安托尼餐厅去吃晚饭,她父亲宣布。
安托尼餐厅!这名字具有魔幻的力量,让人联想到一个珠光宝气的美丽世界。
特蕾西知道爸爸没有多少钱。
明年我们就能出去度一次假了,这几乎成了家里的一句口头禅。
现在他们真要去安托尼餐馆了!特蕾西的母亲给她穿上了一件崭新的绿衫。
嗬,看看,父亲炫耀地说,我和新奥尔良最漂亮的两个女人在一起,大家都该妒忌我啦。
安托尼餐馆跟特蕾西想象的一样好,甚至好得多。
这是一处仙境,装饰得高贵典雅。
餐巾是白色的,盘碟上闪烁着金银两色的缩写字母。
这里是宫殿,特蕾西想。
国王和王后一定会到这儿来进餐。
她激动得吃不下饭,一双眼睛忙碌地观赏着周围衣着华丽的男女食客们。
等我长大,特蕾西暗下决心,我每晚要来安托尼吃饭,带上我的爸妈。
你什么也没吃,特蕾西,妈妈说。
为了让她高兴,特蕾西勉强吃了几口,给特蕾西预备了一个生日蛋糕,上边插了十支蜡烛。
侍者们唱了一段《祝你生日快乐》,别桌的客人们转过身来朝她鼓掌。
特蕾西觉得自己像一个幸福的公主。
她听见外边的有轨电车从餐馆门前经过时发出丁丁的铃声。
震耳的铃声丁零零响个不停。
“吃晚饭啦。
”欧内斯廷·利特柴普宣布。
特蕾西睁开眼来。
整个区段的囚室都纷纷开了门。
特蕾西躺在铺上,竭力想让自己沉入到回忆中。
“嗨!该嚼食去了。
”年轻的波多黎各女人说。
想到吃饭她就反胃。
“我不饿。
”
肥胖的墨西哥女人波莉塔说:“道理很简单。
他们不管你饿不饿,每个人都得到食堂点卯。
”
犯人们在通道里排队。
“走吧,不然他们要来收拾你的。
”欧内斯廷警告说。
我不去,特蕾西想,我就待在这儿。
她的同屋们走出囚室,排成双行纵队。
一个将头发染成金黄色的粗胖身材的女看守发现特蕾西还躺在床铺上:“你!”她说。
“没听见打铃吗?出来。
”
特蕾西说:“谢谢你,我不饿。
我不去了。
”
女看守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她冲进囚室,大步走到特蕾西跟前。
“你他妈自以为是什么人物?想让茶房来侍候你呀?出去排队!我本可以记你一过。
下次再犯,罚你蹲黑坑。
懂吗?”
特蕾西不懂,周围发生的这些事她都弄不懂。
她从铺上挣扎起来,走进女犯们的行列。
她站在黑女人身旁。
“为什么我非得……”
“闭嘴!”欧内斯廷·利特柴普狠狠地从嘴角边吐出这两个字。
“排队不许讲话。
”
女犯们被押着走过狭窄、阴暗的通道,穿过两层警戒门,走进一间巨人的饭堂,里边摆满大木桌和椅子。
饭堂里有个长柜台,上边有蒸汽保温设备,犯人们排在那里打饭。
当天的菜是水煮金枪鱼、软塌塌的豆角和灰白色的蛋羹。
饮料可选淡咖啡或人造果汁。
打饭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