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深了,眼前是一扇扇黑灯瞎火的窗户。
果然太莽撞了,我们俩都这么想。
害怕一旦说出口就会变成事实,因此我们掩饰着不安的情绪,拼命地想着那幢别墅有没有什么特征。
“门口是什么样子的?”
“很普通啊!”
“房门呢?挂门牌吗?”
“嗯……对了,信箱很特别。
”哲生说,“好像院子前竖着一个很好看的绿信箱。
”
“呀!”
刚才模模糊糊记起的片断中,出现了那幢别墅里厨房水槽的形状、从二楼古雅的起居室能眺望到的窗外的景致、沙发的颜色……那个信箱混杂在这些断片里突然冒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是杂志里常常会介绍的那种很可爱的信箱!据说是父亲特地从美国带回来的,是一淋雨马上会生锈的铁信箱。
”
“是啊,对,我明白了。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等我一会儿。
”
哲生这么说着,便“啪啪啪”地跑上了坡道。
我在自己的旅行包上坐下,抬头望着似乎要扑上身来的黑暗和树影,看着树影间神秘地射着寒光的月亮和星星,以及消逝的云层那鲜明的白色,感受着森林里那清爽的气息。
早在森林浴流行之前,我就很喜欢这样的清香和景致。
好像所有的枝叶都在俯视我,即使在如此墨黑的夜里,我也满心欢喜。
我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树木却仍然像我小时候那样高高耸立着,这让我感到十分欢畅。
不久,哲生奔回来了,一路喊着:“找到了!找到了!”
“这孩子很可以依靠。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是由衷地这么想的。
“我平时就一直在锻炼啊。
”
哲生笑了。
这么说起来,他的确常常一个人去跋山涉水,一连好几天不回家。
他是从运动中学会人生的基本知识的,所以任何时候他都能坚韧地面对现实。
现在我已经理解阿姨在提起他时说的话:“他所懂得的比他自以为了解的要多得多。
”想到这些,我更加不可抑止地想马上见到直到昨晚还在一起的阿姨。
我跟着哲生走过去,看见在一堵眼看就要倒塌的围墙里孤零零地竖着一只生锈的铁制信箱。
看来这的确是和我们家有关的别墅。
房子里黑咕隆咚的。
“她不在吧?”我说。
“反正进去看看吧,你记得钥匙放在哪里吗?”
“嗯。
”
我记得。
房门边花盆里的植物已经枯萎,我从花盆底下取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进去看看吧。
”
“嗯。
”
我们借着微弱的月光,打开嘎吱作响的房门,擅自走进黑暗里。
走廊里的电没有被切断,我摸索着按了开关,屋里一下子明亮起来。
“你在楼下找,我去二楼。
”
哲生说着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一路一个个灯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