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
“和你联系没让你为难吧?”走在旁边的光太说,梨花抬头看着光太。
“为什么?”梨花问。
不明白光太为什么需要联系自己。
“为什么呢?”光太为难似的笑了,“比如像这样喝喝酒,吃吃饭。
”
“为什么?”梨花又问了一次,“为什么要和我?你是学生,有很多朋友吧。
”
“为难的话就算了。
”光太赌气般说道。
那之后他沉默不语,双手插进牛仔裤的后袋里走在梨花身边。
梨花想,简直就像被母亲批评了的小孩子。
梨花终于想到,似乎比自己小一轮的这个男孩,并不是想戏弄自己,也不是奉承,而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某种魅力。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明明只会聊无趣的话题,而且毫无共同点,年龄相差太多。
梨花决定现在把这大量问题有意识地抛到一边。
开心。
像是三分的成绩提高到了四分一般,像是入选了选拔队一般,像是被谁认可了一般,开心。
“谢谢。
”
梨花站住了,朝光太低了低头。
这是在对开心致谢。
光太似乎吃了一惊。
“谢谢你请我!”
大声说完后他慌忙也低下头。
梨花同抬起头的光太四目相对。
两个人同时笑了出来。
在车站告别,梨花坐上了往城郊的电车。
电车上都是回家的上班族,拥挤不堪。
整个车厢内飘荡着酒气。
梨花拼命抓着吊环,双脚站稳。
电车摇晃,吊环松脱,梨花踉跄了一下,身后的男人咂了下舌。
梨花再次伸出手紧紧抓住空着的吊环。
在人的缝隙间能看到窗子。
地铁的黑暗附着在窗子上,梨花发现那里映现着自己的脸,还有自己嘴角的浅浅微笑。
那天,佐仓没有同行。
梨花上午拜访了中央林间和南町田的客户,中午时分回到银行吃了事先点好的便当,下午举步去了青叶台、田奈还有多摩广场的客户那里。
因为住在田奈的林田夫妇很能聊,所以多留了些时间,但总是挽留她的妻子那天出了门,相比平时,梨花早早解放了。
拜访完多摩广场的客户后确认了下时间,才三点。
梨花打算回银行,把计划明天要送的文件确认完。
这么想着,她快步踏进了站前的百货商场。
从商场后门进去,横穿一楼再从正门出去,这样比迂回商场大楼一圈更近,所以梨花总是这样。
从商场内穿过去的话不过一两分钟而已,还能吹冷气。
尽管九月已经过半,但还是拖拖沓沓地残留着暑热。
“现在正在进行皮肤免费检测。
”
正想穿过一大排化妆品柜台时,有人说道,梨花蓦地停住了脚步,为什么那时停下了脚步呢,那时也好那之后也好,梨花都无法解释,但总之停下了脚步。
如此被招呼着,走近了那个化妆品柜台。
“大概五分钟就结束,您要不要试一下?肌肤年龄,保湿度,还未浮出表面的斑点都能知道。
”化着无懈可击的妆容,仿佛塑料娃娃一般的售货员和蔼地说道。
从前梨花一次都没在工作时间内顺路去过百货商场。
并非有强制规定,但是跑业务的间歇不能顺路去餐饮店或者商场,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连午饭也是,要尽可能回分行吃。
打工同伴里,有不害羞地说偷偷顺路去买了点东西的勇士,而梨花则像遵守校规一般规规矩矩,有时会因为抄近道从商场内或车站大楼穿过去,但办完事后会径直回银行。
然而今天却糊里糊涂地走近了化妆品柜台,心想,就五分钟不要紧吧。
今天比预想的提早结束,而且还给免费检测,只拿个小样就走吧。
梨花被售货员请到了柜台的圆椅上,任凭对方把笔灯似的工具按在脸上。
“客人,您走在户外的时间多吗?皮肤晒得有点粗糙了呢。
T区出油,面颊两侧干燥,毛孔大了啊。
现在还不要紧,不过皮肤里有这么多潜在的斑点。
不充分护理的话,这些会全部长出来的。
”
售货员把小型电脑的屏幕朝向梨花。
贴在皮肤上的笔似乎和画面连在一起,皮肤放大后看起来如同月球表面映在屏幕上。
肤色的画面切换成黑白的后,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斑点浮现出来,那似乎就是售货员所说的“潜在的斑点”。
梨花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想象着皮肤里的那些东西一齐贴在脸上,打了个寒战。
“护理,是指防晒霜吗?”
“紫外线防护当然不用说了,不过早晨和夜间的固定保湿还有美白霜最好也用,效果会更好。
”没等梨花要求,售货员就取出若干个瓶子和容器摆在柜台上,让梨花伸出右手手背,往上拍化妆水,涂乳液,不停地说,“怎么样,很快就渗入皮肤了是吧?”“完全不黏稠。
您摸摸看。
”梨花茫然地听着售货员的话,不知为何想到的是几天前一起走在夜晚涩谷的光太。
不是想起了光太的表情和他说的话,而是想起了他的皮肤。
没有斑点和皱纹,脸庞光滑得如幼儿一般。
那孩子好年轻。
梨花再次想到。
“这些我买了。
”回过神来时,梨花已经指着眼前摆了一大排的化妆品脱口而出。
听起来像是别人的话。
60900日元。
对方说。
梨花惊慌失措。
那么贵吗?
“现在我手头只有五万日元。
能帮我拿掉一个吗?下回再来买。
”梨花说着取出钱包。
“那把面膜和面霜去掉吧。
这些,47250日元。
”
不好意思,梨花说着取出钱包一看,大脑一片空白。
一心以为装着五万几千日元的钱包里,只有两张一千日元的纸币。
啊对了,梨花这才想起来装进五万日元的不是这周而是上周。
梨花在一瞬间向刚才客户交给她保管的装有现金的信封伸出了手。
手伸进包里从信封中取出纸币,备齐五张放到柜台上。
什么都没考虑。
也没有犹豫。
店员拿在手里朝收银台走去后,梨花终于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但不可思议地毫无罪恶感。
车站有银行的自动取款机。
回去路上取五万日元放回去就好。
售货员手拿找零回来了,和纸袋一起递给梨花。
梨花接过来,把零钱收进钱包出了商场。
闷热潮湿的热浪瞬间包裹住了梨花,她快步朝车站走去。
进入银行的自动取款亭,从自己的账户里取了五万日元。
梨花飞快地瞅了一眼身后,手伸进包里把五万日元塞回信封。
然后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出了取款亭,把纸袋塞进寄物箱,放进零钱。
钥匙收在包的口袋里,直接进了检票口下到站台。
行动一如往常。
坐上电车,站在门边,梨花想起刚买的化妆品。
想象着它们摆在卧室梳妆台上的样子,想象着自己把崭新的基础化妆品涂到脸上,心情愉悦起来。
有些贵,不过无所谓啦。
梨花告诉自己。
以前用的都是在超市也能买到的廉价化妆水和乳液,一直到现在。
二十多岁的时候用那些东西或许还可以,过了三十岁就必须用正经东西。
而且,又不是用正文的钱买的,是我工作赚来的钱支付的。
这样奢侈一点,也完全没关系吧。
梨花一通乱想,都是在给超出预期的昂贵购物找借口而已。
她想象不到,在那之后,会多少次回忆起这个残留着酷暑的闷热的一天。
那周的周六,正文过了中午也不像要起床的样子。
一如既往起床的梨花,上午做了扫除洗了衣服,做了两个人的午饭,独自吃了。
中间正文起来上厕所说“身上没劲再躺会儿”,又回了卧室。
梨花把正文那份午饭罩上保鲜膜放进冰箱,留下纸条说“我出去一下”,就出了门。
坐电车去几站地外,目标是商场。
梨花打算办张卡。
像最近那样,在店里身上带的现金不够的情况实在难堪。
在梨花的记忆里,那时的五万日元已经是自己的钱了。
令梨花觉得羞愧的,不是钱包里只装了两千日元,而是只带了五万日元。
穿过检票口,过了行人如织的人行横道,刚想进商场,发现商场外正隆重地举行办卡活动。
穿着迷你裙的促销女郎在发传单,她们身后,穿着商场制服的女性正坐在长条桌前等客人。
手握麦克风的男人重复着,现在申请的话当场就能发放临时卡,今天起就可以享受购物九五折,梨花也和其他客人一样坐到桌前申请。
信用卡以前当然办过,但结婚时就解约了。
因为要将还款账户变更为丈夫的存折,梨花对此有些抵触。
接过薄薄的临时卡,不买点什么似乎吃亏了,于是梨花踏进了百货商场。
周六的女装楼层很拥挤。
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女性结伴在逛,梨花也一起在商场里逛着,看着带特卖标识的夏装和非特卖商品架子上的秋装。
外面还残留着暑气,但店内已经是秋天了,摆着高领的针织衫以及长袖T恤。
梨花看着崭新的衣服,渐渐感觉自己穿的两年前买的短袖衬衫加深蓝色荷叶裙,有些寒碜、丢人,而且不合时节,比年龄显老,梨花渐渐焦灼起来。
然后如同被那焦灼推着一般进了一家店,物色衬衫、裙子和针织衫。
碰巧在镜子前比量小方格纹的裤子时,店员建议试穿一下,梨花便听从建议进了试衣间,穿上后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
“很合身,客人您身材真好。
”那些话让她欣喜不已。
猛地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拿着纸袋的店员送出了专卖店。
刚才感觉到的焦灼如同谎言一般消失了。
相反,飘飘然的轻盈从天而降。
梨花逛进了一家又一家专卖,把看到的衣服或者在胸前比量或者试穿,买或不买。
就觉得你真好看啊。
有时,这声音会在耳朵深处响起。
这句反复响起的话虽然是光太说的,但梨花并没有把它当作光太的话,而是单纯当作某个人对自己说的话反复听着。
自己拿去收银台结账的,其实并不是想要的衣服,而全是会让不特定的某个人由衷赞叹的衣服,梨花买了好多之后才发觉这点。
那不是黑色或者茶色之类的什么时候都能穿,颜色无可厚非的衣服,不是用洗衣机可以轻松洗涤的衣服,不是带有夏装特卖标识的衣服,而全是看着就很贵,或者光泽闪耀或者色彩鲜艳或者奢华,迄今为止很少会拿在手上的衣服。
在一家专卖店接过纸袋来到过道上,此时梨花终于清醒过来。
到底买了多少钱的东西呢?她看着双手拎着的四个纸袋思考着。
走在过道上粗略计算了一下,大概六万日元。
过去从未在几个小时里就花掉这么多钱。
梨花忽然产生了一股罪恶感,但是从楼层中央向下俯视,梨花问自己,为什么要有罪恶感呢?花的是自己工作挣的钱,不过是秋天的衣服今天一天买齐了而已。
而且——梨花的目光追随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客人,心想——有那么多人在购物,那个人还有那个人,都拎着那么多购物袋。
以前是我太节约了,对自己的打扮太不经心。
这么一想,刚才涌上来的罪恶感瞬间被拂去,梨花心情轻松地朝地下食品卖场走去。
梨花一边在心里搭配着菜单一边眺望着副食卖场,走在商场并设的超市里。
不知何时,思考的已经不是菜单而是刚买的衣服如何搭配。
把已有的衣服和刚才买的衣服搭配了一下,或者新买的那些互相搭配。
幸福感缓缓地充满了指尖。
那种无比的幸福感一直延续到抵达离家最近的车站时。
从车站朝家迈出步子,梨花蓦然想到,要是正文看到这些纸袋会说什么呢?当然不会抱怨吧。
因为又不是不经同意就用了他的钱。
但是,他会说点什么吧。
也许会说买了好多啊,也许会问怎么买这么多?不,也许仅仅漫不经心地说一句,去买东西了啊。
无论哪种说法,梨花都不想听到。
无论他说什么梨花都不喜欢。
在细想自己为何如此之前梨花就往回走,将装着衣物的纸袋塞进车站的投币存储箱。
投进300日元,拔下钥匙收进包里。
周一下班回来时拿就行。
那样就不会被正文看到了。
于是梨花再次朝家迈出步子。
之前明明都是让人微微出汗的天气,日暮时分却骤然变凉。
正文说身上没劲,是感冒了吗?梨花想起虽然没到卧床不起的程度,但正文每到换季就常常身体不适。
得早点回去。
早点回去让他吃点暖和东西,叫他早点睡吧。
梨花边走边确认着刚才心不在焉买的副食和食材,麻利地考虑着菜单。
顺利定下三菜一汤的时候,刚才放到投币存储箱里的衣服,一天花掉的金额,不想听到正文对购物做任何评价的心思,已经彻底忘记了,她一心想着要早点回家。
光太联系梨花是一周之后。
下午四点四十分,梨花回到银行正在写日志,有内线转过来。
“有件事想麻烦你。
”电话那边的声音说道。
“什么事啊?”梨花提醒自己尽量不要应答得太冷淡,说道。
“那个,事情有点复杂。
”
光太这么说的时候,梨花心里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有点紧张,不知自己会被拜托什么麻烦事,她坐正身体道:“要是时间比较长的话,我过后再打给你,能告诉我号码吗?”梨花怕张扬,压低了声音。
“那也行,我去你那边吧。
现在,那个,我在町田,马上就能过去。
”梨花没说话,光太又接着说,“五点半在车站的检票口可以吗?”
“最好是在中央林间见面。
”梨花进一步压低声音说道。
“知道了,那就在中央林间。
我在田园都市线一侧的检票口等你。
”
电话就这么挂了。
放回听筒,梨花定睛看着半空,回忆起他们在酒吧度过的时光。
那孩子约我,难道是有什么企图吗?因此才说了觉得真好看啊这种话不是吗?说来,他曾问过自己祖父大概有多少存款。
梨花胡思乱想着坐上了电车。
比约好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左右,但是光太已经站在检票口了。
“不好意思突然给你电话。
”光太满脸笑容地走过来,梨花却面无表情地比他先迈步,乘上了车站大楼的自动扶梯。
“银行的人换乘经常经过这里。
我们到上面的咖啡店可以吗?”梨花冲着前方说道。
“真是太好了。
今天打通了电话,好紧张。
”光太似乎真的很紧张,大声说着大声笑着。
他们在有餐饮店的楼层下了扶梯,“要不要喝一杯?那个,我肚子饿了。
”光太纯真地说道,这回是他自己先走起来,大步流星地进了一家居酒屋风格的店。
梨花低着头跟在后面。
百般思考后,梨花感觉光太说的“复杂的事情”除了钱再无其他,因此当光太喝光了一杯啤酒后马上又点了一杯,面红耳赤地说出“希望你出演电影”时,她完全没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因为一头雾水,所以梨花只能倾听着光太讷讷地说出来龙去脉。
光太是早早定下来要延迟毕业的大四学生,现在是一个电影制作社团的成员,自己又写剧本又当导演,一心认为只能靠这条路谋生,他当然不打算找工作,甚至在认真考虑是不是干脆退学更好。
这次有个电影,已经写好剧本就等开拍了,希望梨花出演,这就是他说的事。
光太的话非常跳跃,毫无条理,话题从中学时看的深受感动的电影,到将来太过模糊的梦想,转瞬又在感叹大学课堂无聊,接着说起现在想做的电影的宏伟计划。
梨花小口抿着端上来的啤酒,看着面红耳赤陶醉地聊着的光太,简直就像遇到了稀有动物一般。
这次的电影打算送去参加业余大赛,要是能拿奖的话就会被邀请参加海外电影节的业余组别,他计划这样作为新锐导演获得社会认可等等。
光太的话里,交织着他的愿望、梦想和空想,梨花感觉完全不切实际,也无法理解光太的兴奋。
梨花切身体会到,这个男孩和自己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但对光太的话不时附和一声。
“所以,既没有报酬也不带造型师,你愿不愿意帮个忙?”光太双手包住空了的扎啤杯说道。
梨花扑哧笑了。
“但我从来没演过戏,而且这原本就是你们学生团队做的东西吧?”
“虽然是学生,但我做的又不是文艺会演那种东西。
”光太生气地说。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混在里面,会不会很奇怪啊。
我完全是门外汉,也不会在别人面前笑或是哭。
”而且还是大婶,本想加上这一句,又咽了回去。
因为想起了光太生气的声音,“用不着这么说啊”。
“不用哭啊笑啊的。
只要梅泽小姐你出演,电影的氛围就完全不一样了。
拜托了。
日期和时间会全面配合你方便的时候。
拜托。
”光太低下头,额头贴在桌子上。
这孩子——梨花看着光太那光泽的黑发,还有搭在桌子上的骨感的修长手指思考道。
这孩子真的深信不疑,今后的自己会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以自己期望的方法勇往直前吗?那种事,明明不可能。
“周六周日也行吗?要几个小时呢?”梨花一说,光太唰地抬起头。
“谢谢你!”光太声音大得都让梨花不好意思了,“梅泽小姐你方便的时候我把剧本拿来。
读不读都没关系。
你愿意读的话我当然高兴,但我不会让它成为你的负担。
半天就行。
要是你貌似能有半天的自由时间,请联系我。
临时约了见面也可以。
我会配合你的时间。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就算不在,你只要留言我也会马上打给你。
真的,很抱歉这么厚脸皮。
啊,但是太好了啊!真的太好了!谢谢你!可以再喝杯啤酒吗?你时间没关系吗?”
光太兴高采烈地说着,向经过的店员又点了杯啤酒,开始大口吃起桌上快要凉了的饭菜。
梨花在餐桌下瞥了眼手表。
今天,正文没说要晚归。
也许差不多该回去了。
想是这么想,梨花却很难起身。
不知是不是心中大石落地,光太同刚才截然不同,放松地聊着电影,聊着自己,聊着将来,梨花只是一味附和着。
依然觉得他的话,既不切实际也没有共鸣。
过了八点,梨花趁光太去洗手间时结了账。
梨花告诉返回座位的光太:“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
”光太一瞬间的表情像是快哭了。
梨花对慌忙从牛仔裤后袋里取出钱包的光太说:
“我已经付过了。
”
“这怎么可以。
是我叫你出来的,该让我付。
多少钱?”光太一脸快要泪下的表情。
“算了算了。
好啦,走吧。
”梨花先迈出了脚步。
“对不起,又让你破费了。
”光太在梨花的身后小声说道,“我没打算让你请吃饭的,但聊得太开心了。
”
“都说没关系啦。
”梨花笑了,同说要去涩谷的光太一起坐上了电车。
往市中心方向的电车很空。
行驶的电车车窗上,倒映着并排而坐的自己和他。
梨花注视着两人在窗上的倒影,想象着,我们看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姐弟?师生?还是偶然相邻而坐的陌生人?
“那个,”电车钻出地下隧道,光太看着前方发出僵硬的声音,“那个,这件事,请不要告诉我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