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者的一切安排,工具、奴隶或者性爱娃娃,无论哪一种身份,他都坦坦荡荡。
坦坦荡荡地下贱,认认真真地淫荡。
可是这一次,因为身不由己而早就习惯了随波逐流之后,他站在无比熟悉的房间外,握住门把的手,竟然抖得停不下来。
有一点激动,但更多的是无颜再见的害怕,直到这一刻,他才无比清醒地认识到,方才在舞台上头脑一热的任性举动,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我不该来了。
他想,即使面对面地见着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不是佟诺林了,站在季凡面前,只会自取其辱。
可是某种说不清的悸动是那么强烈,甚至又一次违背理智地支配着他,打开了房门。
客庁里的灯亮得刺眼,通常过来的客人们喜欢把灯光调成昏黄暧昧的亮度,那样会带动气氛,像现在这样将白色灯光调到最亮,简直不像是来买春,而像是准备开一场会意似的。
季凡就坐在沙发上,连西装外套都没脱,一本正经,正襟危坐,看见他的时候,甚至站了起来。
言欢觉得嗓子发干嘴里发苦,他难得局促地抿紧了嘴唇回避季凡的目光,扯了个惯常挂在脸上的柔顺而恭训的笑,走到季凡身边的时候,用了知道的所有办法,才能让自己勉强看上去自然一点。
“先生。
”他始终不敢看季凡,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听上去像是有点害怕季凡这个陌生人一样。
季凡皱着眉,目光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试图从这个一夜千金的MB身上寻求什么线索或者找寻什么影子似的,“你叫……?”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打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去喷泉那边玩吧!”
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面,他就跟季凡打了一架,因为什么起冲突早就已经忘了,但是奶娃娃时期季凡呼哧带喘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却这么多年也没能忘得了。
为了抵抗撕心裂肺的疼,言欢自虐似的越笑越深,甚至带了点他习以为常的引诱,目光终于牢牢地落在了季凡脸上,也说什么都不肯再移开了,“我叫……”
“我叫佟诺林!”
“喷泉有什么好玩的,我带你上山去!”
小时候的他就已经很野了,帮季凡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就拽着他往后面的小山上跑,跑到一半又对季凡强调了一遍,“我名字有点拗口是吧?你记住了,别叫错了!我叫佟诺林!”
可是世上再也没有佟诺林了。
为了抵抗撕心裂肺的疼,言欢自虐似的越笑越深,甚至带了点他习以为常的引诱,目光终于牢牢地落在了季凡脸上,也说什么都不肯再移开了,“我叫言欢,先生,今晩我是您的了。
”
季凡,我操你大爷,快把老子放下来,别人看见你这么抱我,我还怎么混!
脚包成这粽子样也上不了场了,我的冠军就靠你拿了,季凡,把奖杯给我拎回来!
季凡!你凭什么出柜,你问过我一句了吗?!
季凡!你混蛋!
季凡季凡季凡……
脑子里全都是季凡,耳鬓厮磨也好,歇斯底里也好,开心的撕裂的,所有的记忆,舍不得有半点遗忘的记忆,全在这一句话里汹涌而至,太多的声音搅在一起,撞得言欢一阵耳鸣。
这是他爱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