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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萨尔阴沉着脸握紧了腰侧的弯刀的时候,雅里转过头来雷打不动地微笑着,"不过我确实想听听,作为一个亚述商人,你对赫梯的集市有什么看法吗?"
后来才知道,雅里会出现在那个集市除了对商业的爱好以外,其实也是想了解一下各国对赫梯目前商业体系的看法。
他叫人买了赫梯特有的好酒,邀请那萨尔和辛纳坐在哈图莎最好的馆子里畅聊了大半天。
他们从集市聊到物资,再到军事,再到政治。
两个人都觉得格外的相见恨晚、臭味相投。
到最后二人都是微醺,雅里便说:"若你不是亚述人,不如就来赫梯做事情。
"
那萨尔也说:"我看你长得不像纯种的赫梯人,倒是来亚述给我做事情吧。
"
二人语毕,相视,又各自沉默了一会儿,举起杯来一口饮尽。
从未暴露过彼此的身份,亦从未交换过姓名,但是心底似乎在长久的交谈后对彼此的身份都有了些预感。
因此再后来那萨尔出访赫梯的时候,在王座的旁边再一次见到黑袍紫衬的雅里时,一点也没有惊讶。
二人的关系,在没有政事纠纷的时候就成了海扯的损友。
在过去的五年里,二人一直没有断了来往。
每每赫梯被埃及占了便宜,那萨尔就会一封书简过去大肆嘲笑雅里一番,而反之,亚述宫廷产生什么变化,雅里也会托人带口信过来,"还是来赫梯给我干活吧,看你在亚述也玩不转。
"
只是二人都颇有默契,从未让他们私人的交情影响到双方对政事的判断和决策。
但是那萨尔知道这次不寻常,雅里从未亲自出使过亚述,这次虽然是用假身份出面,却依然说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他亲自处理。
那萨尔一边拉着一头雾水的艾薇,带着一脸闲适的雅里往宫殿走,一边在心里不住地担忧。
本以为埃及与赫梯这些日子闹得不可开交,亚述可以高枕无忧一会儿,这番不知道雅里心里抱着什么打算。
现在的亚述虽然已经比数十年前强大了许多,但是在赫梯与埃及面前却依然是一个刚刚兴起的萌芽。
不管哪个国家威胁它,或者是刻意拉拢它,都会让它陷入与另一个国家为敌的困境。
于是,到了亚述城,那萨尔不管艾薇的抗议,匆匆忙忙地吩咐侍者把她带回休息的地方,然后转身就把雅里逼到一个角落,开门见山地就问了:"你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年轻的统治者眨眨眼,俊秀的脸上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那萨尔政治敏感度很好,见解也不错,但还是嫩了不少。
他这样焦急的发问正是说明了心底的不安。
雅里于是就四两拨千斤地回复道:"我说过了,我来和政事没什么关系。
"
那萨尔一时无语,如同两枚乌亮石子的眼睛里摆明写了"不信"二字。
雅里淡笑,"我还有事,政事你去找拉巴尔纳。
"说完,不等那萨尔回复,他便迈开步子,朝着艾薇离开的方向赶去。
那萨尔气急败坏地想要跟上去,可又被匆匆来报的侍者纠缠住,非说拉巴尔纳大人说有要事求见。
刚想摆脱侍者,拉巴尔纳颤颤巍巍的赫梯腔调的亚述语已经在自己耳边响起,"殿下——这件事情十分重要,关于赫梯向亚述出口哈图莎羚羊角的关税问题……"那萨尔还没有组织好语言敷衍,拉巴尔纳就好像事先设定好程序一般,絮絮叨叨地用官方语言说了下去,一抬首,雅里早已没了踪影。
另一方面,艾薇心事重重地跟着侍者往宫殿深处走,身后突然传来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去,正好对上雅里淡淡的笑脸。
月色涂抹在二人中间的空隙,他如同中音提琴般优雅的声音划过她的耳际,"别急着走,我有话要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