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一眼看穿心思后,裴肃忙给观复使眼色,大约希望他也不去。
“知道了。
”观复却并不买裴肃的账。
杨六娘一边推裴肃离开,一边又交待观复道:“那好,观复,还要麻烦你护送元骢一程了。
”
“定会护他无虞。
”观复颔首答应。
*
当晚,长夜人难眠,别离话凄凄。
一想到明日就要告别六娘出京赴任,荀晋源就在所难免地失眠了,眼睛一闭一睁,仿佛能听到自己不安定的心跳。
“薏娘,你睡了吗?”荀晋源没敢有大动作,压着喉咙小声问了一句。
六娘正迷蒙欲入睡,“嗯?”
知道六娘没睡,荀晋源贴住她的脖子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刚刚没有…”脖颈被他湿热的气息侵扰,六娘猛然睁大了眼睛,“现在倒是被你吵醒了。
”
“还不睡?”翻身面向荀晋源,六娘摸黑去碰他的嘴唇,“明日便要启程了,睡不着吗?”
“薏娘…”唇瓣微微一颤,荀晋源亲了亲六娘的指腹。
杨六娘下意识想缩回手,却不想指尖都给他含了去,“还做…做什么?”
舌头裹住指尖舔吮,?荀晋源没有半点要放开六娘的意思,齿缝开合间,尖牙隐隐没入皮肉。
“疼,疼疼疼,别咬我!”六娘算是彻底清醒了,使力拔出手指,缩着身子远离,“你做什么这样对我?”
“薏娘,我…”见六娘这么大反应,荀晋源也抱歉起来,他刚真是魔怔了,竟想着抓住她的一切,“我只是,有些舍不得你。
”
“哎,你呀…”六娘深深叹了口气,放弃了责难,毕竟人都要走了,她再使性子又能如何呢?
杨六娘一头扎入他的怀抱,“你我虽是夫妻,却也不该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大丈夫志在四海,趁着年轻不如多出去看看吧。
”
荀晋源岂会不懂这些大道理?他兀自搂紧了怀中人,满心都是分居两地的凄凉,“薏娘,外放去那荒凉地,我已没有前程可言,待明日一别,你我都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不会的,不会的。
”六娘蹭了蹭他袒露的胸膛,“怎么总说这些丧气话?”
“我听说你要去做县令,做一方的父母官,总不会比当我这杨家赘婿还窝囊的。
”六娘将唇印在他的臂弯,“这一程是山高水远,可你放心,我早托观复暗中保护你了,至于上下打点的银钱,我也吩咐阿言带上了,还有,还有…”
低头封上六娘的唇,荀晋源将她后面的话都堵在嘴里。
若换做旁人,听了六娘这些话,定会感叹一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可荀晋源却不这么想,与其去到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做一方父母官,他更情愿与六娘天长日久地厮守。
或许,就算醉死在这温柔乡中,他也会无怨无悔。
六娘略有惊诧,很快又勾上荀晋源的脖子厮磨起来,回应他热切的情意。
她刚才确实不该说那么多的,为荀晋源安排得再周全,也不过求一个自己心安,真担心他的安危,为什么不陪他上任呢?说是在乎,其实也没有那么在乎吧。
“元骢。
”二人甫一分开,六娘着急解释起来,“我刚说那些,不是要赶你走…”
荀晋源舔了舔唇,还觉得不够,又撩开六娘额间的碎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去亲她的额头,“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