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却不能使真正施恩之人稍受报答,小子命穷如此,反而无功受禄。
不但没有好处,必定要折减寿算,该活六十岁的,只怕不到五十岁,就要死了。
娘子请想,小子还敢再受娘子的恩典么?”美人听说,倒笑了一笑道:“总道孙官人忠厚老实,听你这番谈吐,原来也是一位调皮朋友。
不瞒郎君说,贱妾心中何尝不想早点对郎君说明,总因幽明异路,恐若物议,兼恐郎君不谅苦衷,反不能遂妾报恩之志,所以一味隐藏,冀使郎君受我数年奉养,然后知妾必非害君之人,彼时方可直陈端末,使君恍然大悟。
不料未及匝月,就被君捉住,莫非你我真是有缘之人吗?”说到这话,不期面上微微一红。
孙杰却喜欢得眉宇皆春,张开一张大口,只是合不拢来,因又正色道:“娘子千万不要如此多心,小子刚才已经说过,处境虽穷,肝胆尚有,爽爽快快地说一句,即使娘子真是妖魔鬼怪,既称小于曾有微功,特来图报,这话虽然当不起,却可断定娘子必非为害我而来。
我孙杰又不是土偶木人,难道连个好意歹心,也辨不出来么!”美人见说,又低垂粉颈,略作沉吟,方抬起头,嫣然一笑道:“郎君看我是人是鬼,还是什么妖魔魍魉,山魈树精。
”孙杰听了,不假思索,也笑道:“娘子天人,便非神仙,也决乎胜过凡人。
若说那些鬼怪,世上果然都有,只怕化不到娘子这等人才,也未必有娘子那般仁心。
”美人听了,不觉一笑道:“郎君真会说话,外人偏都说你不善说话,这也奇了!”孙杰笑道:“或者这便是所说福至心灵罢了。
”美人又笑了笑道:“实告郎君,妾身确乎不是人类,仙人太高,贱妾怎敢冒充,妖鬼太凶,贱妾又犯不着影戏他们。
郎君请回记一记。
当尊夫人在日,可曾救过一件东西的性命么?尊夫人临终之时,又曾有什么遗憾之语?郎君仔细一想,不妨先猜一猜,猜得不对,贱妾再当奉告。
”孙杰记了一会,只记得刘氏以未有生育为憾,至于救命之说,兀自想不起来!”美人点头叹道:“惟其如此,愈见君夫妇盛德仁心,真施恩不望报之君子也。
妾罗姓,名圆,家居淮水之滨。
洪水时,为大浪卷至府中,水退之时,匆匆不及离府,承尊夫人抚养珍惜,不啻骨肉,后来令堂病中乱命,几使妾不保性命。
又蒙尊夫人设计周全,觅得替代,方保微生。
后来又承贤夫妇送出府中,俾得自遂其生。
此德此恩,没齿难极,不料尊夫人如此贤德,竟不永年。
贱妾闻之,便生报德之心,为因生非人类,又且羞于自媒,所以先操妇职,续识君容,拟至数年后,得君信爱,再容自陈。
何意未及一月,便得与君相聚,岂非大幸之事。
事已至此,还望君勿以非类见轻,俾得随侍左右,为君操执井臼之役。
妾虽不才,或不致以生活累君,更不忍君为妾故,稍蒙不利。
君堂堂丈夫,当能鉴妾微忱,深信妾无他意罢了。
”孙杰听完了话,才悟到是那放去的田螺,先还不免稍有惊愕,及听她语言清朗,情致缠绵,又想她数日来侍奉之勤,相待之厚,心中便只感激而无疑念,因即起身拜谢道:“娘子天人,何必这般客气。
曩日之事,全出无心,本来算不得什么,既娘子如此存心,小于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愁本人穷贱粗鄙,怎配得上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