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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施鬼蜮随地生波 仗神灵转灾为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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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上心那里有钱,心中果然想赖。

    那阳世阎罗见上心不去还,便自己来讨,抡拳勒臂,只从打起。

     上心十分害怕,便去骗妻子说,是他父亲在家,患个急症,寄信来追做女儿的。

     江氏见说,心内慌张,那里去辨真假,连忙奔出门外。

    上心早雇定一肩轿子,私下嘱咐他,抬到宋家。

    江氏上了轿子便行。

    韦耻之晓得江氏到阳世阎罗家去了,便走往江秋岩家报信,要弄他来和上心闹。

     江秋岩知道这事,勃然大怒,立刻写一纸状,去县里告。

     县尹和江家是有世宜的,便火速出差追尤上心,却早已逃得不知去向。

    差人去禀白了,县里便又差人拿阳世阎罗与江氏到官。

     却说江氏,被轿夫抬到宋家,方才晓得被丈夫卖了,号啕大哭,要寻死路,被宋家众人守住。

     阳世阎罗先把些软话劝他,江氏那里肯听。

    阳世阎罗见他不从,便行出凶势来,道:“你丈夫把你卖在这里,钱已到手,怕你生个翅儿飞了去不成!” 江氏见他们做出凶来,也便大骂。

    阳世阎罗大怒,正要叫人取竹片来打,只见江氏就头上拔下簪子来,颈边乱刺。

    众人急救,早已透了食管,那血似杀猪般涌出来。

    阳世阎罗叫人把绢帛与他束了,待将息好时,却再慢慢地劝他。

     里边正在那里闹,只见官差拿了签来叫人。

    阳世阎罗欲待不去,差人道:“江家是太爷的世弟兄,太爷火急在那里替他追人,你如何怠慢得。

    ” 阳世阎罗只得同了差人便去见阳世的城隍。

    差人又叫备乘暖轿,抬江氏到官。

     太爷见江氏伤得重了,骂那阳世阎罗威逼,抛下签去叫打。

    那些鬼役,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动手。

     官府素风闻这阳世阎罗作威作福,众人都怕他的。

    见了这般光景,越发大怒,便唤出自己家丁来动手打。

    众家人不晓得打板子法道,只是用力蛮打,打上几十板,早已做阴间的阎罗去了。

     当下太爷吩咐江秋岩,自抬女儿回家调治,叫宋家自来扛尸首去收殓不表。

     却说曹氏卧病在床,那上心的狂赌,众人都不敢对他说。

    直到江家兴讼,官差来家拘人,方始晓得儿子的诸般罪状,气得手脚冰冷,死去了几回。

    那病越发沉重起来。

     先前江氏在家时,虽是分了家,却亏他孝顺,仍旧日日来替婆婆料理家务。

    曹氏病体十分拿仗着他。

    如今去了,病重起来,还有何人靠托得。

    那次心还只十五岁,日夜坐在母亲床前啼哭,说不尽那伶仃孤苦。

     却说尤牧仲那个女儿,嫁在潮州的,性情极是刚强。

    因他夫家穷苦,每到归宁时节,向父亲需索,一应家常要用什物,件件都是好的。

    尤牧仲与他些儿,他总嫌少,和父亲吵闹。

    尤牧仲不喜欢他,怕去接他回来。

    他也斗那口气,自从尤牧仲在家,便绝足不回广州。

     这情节韦耻之却也晓得。

    当下见曹氏母子那般景况,他又想去弄这英姑回来,好看他们淘气。

    适值有个潮州人,在广州城里做生意,问他时,却正是那里的邻人。

    韦耻之便托他寄个信去,叫英姑即日就来。

     过不多时,英姑果然领了十五岁一个小儿子到来。

    进了门,见他继母病得九死一生,只有十几岁的小兄弟在床前,一种凄凉景况。

     英姑看了,心酸起来,便问:“上心在那里?”次心把上面的事,细细说与做姊姊的听。

     英姑听了,怒气填胸道:“父亲死得几时,这班贼就敢来欺侮我家,赚骗我家的田产么?”便问次心那同了上心赌的这些人姓名。

    次心说了好些,却只不说出韦耻之来。

     你道这是为何?原来韦耻之赌的手法平常,和上心赌起来,倒要输于上心,因此只是诱他去与别人赌,破他的家产,自己却一百回里不过同上心赌一两回。

    人家都不晓得。

     当下英姑便同了儿子出门,一径到县前去寻官代书,要写状子,告那同赌的人。

    那同赌的人着了急,央人出来调停,敛些银子送英姑买果子吃。

    英姑受了银子,却仍旧把状子去告。

    县太爷便出签拘捉那些人来,每人重责四十头号,才放回家。

    英姑又求知县,要他追那些田产出来。

     县太爷听了,眉头一皱,说:“这却太过了。

    况你兄弟又不在面前,知道他是怎样把田产推与人家的。

    本县今日只好重治这些人的赌,来消你那口气罢了。

    ” 英姑听知县这话,确也公平,只嫌断得太宽些,不好再求,便出县来,又到府里去告。

     恰好那知府是最恨赌博的,英姑跪在案下,把那班赌贼怎样设骗,怎样弄得上心逃走无影无踪,如今他继母病上加病,和那小兄弟在家,怎样孤苦,条条款款,哭诉一番。

     激得知府心头火发,立刻判下来:“仰番禺县追田产给还原主,仍将上心惩治。

    ” 当下县里不好从宽,即便严刑追逼。

    不上几日,那些田产依旧姓了尤。

     其实英姑的丈夫,死已多年,便打发那小儿子自回去,叮嘱他同着哥哥在家务业,不必再来。

    自己却便在母家住下,上养继母,下养幼弟。

    内外事宜,都是英姑一人主持,整理得十分清楚。

     曹氏心中快活,病也渐渐复原了,便把家来托付英姑,凭他处分。

     过了一年,便增了些田产。

    乡邻里头有几个强横的,欺侮了他家,他便提刀上门争论,众人都怕了他,再没人敢来寻事。

    他又时常备些佳肴美馔,遣人到江家送与江氏,又见次心已长大了,央媒与他说亲,却被韦耻之各处对人说:“尤家的田产,尽是英姑掌管,将来没得归还兄弟的了。

    ”众人信了这话,都不肯出庚帖到尤家来,这且不表。

     却说广州城内,有个万公子,号万福同。

    父亲曾任山西布政,家中富有金银。

    造一个园来,真乃四时有不绝之花,八节有长春之草。

    广州城中,推为第一。

    那园直通万公子的内室,不是内亲,也便难得到他园中,曾经有一个人,不晓得撞入去,公子见了大怒,把他算做闯手,捉到县里,几乎打死。

    这些事韦耻之平日也曾听在肚里。

     一日,正当清明时节,次心从外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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