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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逞凶焰欺凌柔懦 酿和气感化顽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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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逞凶焰欺凌柔懦酿和气感化顽残 请阅陈编,那吹塌吹篪。

    弟兄何密。

    人间难得是同胞,不比泛常亲戚。

    钱财休夺,田产休争,般般是外物。

    看破些儿,莫无益害有益。

    堪笑世情颠倒,琴瑟情谐,手足情反灭。

    不念同气并连枝,专听枕边长舌。

    天性日漓,人性日炽,寻闹无休歇。

    那得牛宏,任射牛作脯吃。

     这阕《念奴娇》词,是劝人家兄弟须要和气,酒肉朋友、夫妻,都合得拢、分得开的。

    只有同胞兄弟,似手足样拆不开的。

    譬如人身上,去了那支手,那支脚,跨开去,就像要跌倒一般,可是拆得开的。

     看官不要道我说的是杜撰出来新屁话,道是天下那有这痴人,砍去了臂膊走与我看,说这没对证的话。

    却不道我这话,虽觉新奇些,何尝错来。

    看官不信,只消反叉了手,紧紧跑百来步路,要飞也似快的,看能够不能够,我这话就有着落了。

     那没有脚的瘫子,两只手扒得多路,是不消说得的。

    可见弟兄要和气,不要说一母所生的该和气,就是两个娘产下,那父总是同的,如何因这上头,便生嫌隙。

     如今说一桩异母弟兄,日日淘气,全亏内中一闵子骞般的,消灭了几场祸事,与列位看。

     明朝正德年中,江西吉安府庐陵县,有一家姓平的,原是大族。

    有个叫平长发,家财百万。

    娶妻尤氏,生下一子,名唤平成。

    才得四岁。

     一日,平长发出门去了,那夜有山寇数百,风闻富名,前来打劫平家。

    虽有几十个家丁,那里抵敌,都被赶散,把家中所有,尽数劫了。

    又见尤氏有些姿色,也便掳去。

    平成见母亲被几个强人拖了出门,上前扯住衣襟啼哭。

    有一个抡起刀来要砍,尤氏慌忙跪在地下,求道:“我只有这儿子,饶了他,我便死心蹋地同你们去。

    ”那人方才住手。

     尤氏见平成不住地哭,舍不得,便把来抱了同去。

     次日,平长发归来,众家人也陆续聚集。

    平长发听说是山寇,想就报官,也不中用,只得歇了。

     他那百万家私,十分中五分是稻田、果园、市房、池荡等项,打劫不去,四分是开着当铺,散在外面做生意,也抢不动。

    不见了的,单只家中一分,仍不失为富翁。

     他便另娶了个甘氏。

    甘氏进了门四五年,没有身孕。

    平长发紧要儿子,见姓张的佃户有一女,倒也生得端正,平长发便出些银子,娶来做妾。

     可可的娶了妾,甘氏那年倒就产了一男。

    人家笑他着了急,才生下的。

    当下平长发取名这儿子叫平衣。

    到明年张氏也生一子,取名平白。

    后来甘氏又生二子,一个叫平身,一个叫平缶。

    张氏也又产下两子,都是平缶的弟弟,唤做平聿、平娄。

     那六个儿子,小时倒也罢了。

    到得大了些,那平衣竟无礼起来,怨怅父亲娶妾差了,好好三股分的家事,如今却要派作六股,十分不快。

    又指平白和平聿、平娄是贱种,不把来做兄弟,却与平身、平缶两个做一党,日日去欺他三个。

    幸喜平白的性情最孝友,全不和他们计较。

    那平聿、平娄心中却甚不平,几次来与平白商量报怨,都是平白止住了。

     平长发见儿子们不和睦,便乘自己未死,早早把家业划定。

     过了几年,长发身死,那平衣越发和平身、平缶,欺侮三个庶出的。

    平白却管住了平聿、平娄,不容去闯祸,又千言万语的把那些好说话来奉劝谕。

    两个年纪最小,见哥哥这般苦口教训,也便不敢违拗,只得忍了那口气。

    那平衣等却仍旧要来欺他们,这也不在话下。

     却说平衣有个女儿,嫁与同县周孝思的儿子为妻。

    那年染患时症,医药不效,竟呜乎哀哉了。

    打发人到平家报丧。

     平衣得信,房中急恨道:“是周亲家母不爱惜他女儿,以致得病而亡。

    ”气烘烘走过来,对平白说,要纠合他们同去吵闹。

     平白阻挡道:“哥哥,那个使不得。

    从来说死生有命。

    侄女命里今年要死,就是在哥哥处,也要死的。

    况且周亲母平日间,也不听得说起怎样难为做媳妇的,今日这死,他心中也是话不尽这种悲伤在那里,你何苦再去寻气。

    别人须要议论哥哥不是的,哥哥歇了罢。

    ” 平衣见平白不依他,便懊恼道:“好端端一个后生妇人,难道生生病,就会送性命?怎么你家侄女前年也病,去年也病,不曾见死。

    你不肯和我同去便罢了,却说什么命不命,我却不晓得。

    ” 平白道:“不是做兄弟的不肯同哥哥去,实因这件事断然做不得的。

    并还望哥哥仔细想我做兄弟的话,也不要去,这才是做兄弟的心肠哩。

    ”平衣也不回答,气忿忿走了出去。

    平白见劝他回心不来,又晓得再劝来也总无益的,只是在家攒眉叹气。

     平衣又去约了平身、平缶,又纠合了族中几个无赖,共有十多人,一窝蜂赶到周家来。

     周孝思正在门首送客,见了欲待上前迎接,却因来得人多,又且淘气色兆,是看得出的,便回进去闪在门房内,候些光景。

     平衣等一到门,便高声把周亲家母来辱骂。

    有几个探丧的亲友,不识气来劝,那班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拳头就打,便一径打入内室,要寻周亲家母。

     那周母亲听见外面打进来,奔到后头厨下去躲。

    又听见前面嚷道:“不在这里,到后面寻去。

    ”周亲家母着了忙,望那大锅灶内一钻,上半截身子进去了,那下半截却还在外边,幸得堆着捆稻柴在旁,众人却性急不见。

     众人寻不着周亲母,便拿住了丫头,问主母在那里。

    丫头不肯说,平身在柱脚边拾起一把劈柴的斧头来,做势要杀他。

    丫头害怕,只得说:“方才看见逃往厨下,想只在后边。

    ” 众人重复赶到厨下,细心一看,却才见了那灶门里头两只脚,便倒拖出来,剥得他赤精精一丝不挂。

    见厨房天井里有几捆树柴,便各人抽了一根,把那周亲母打得浑身青肿,方才住手。

     平衣又在从人手里,取过胡桃般粗的链条来,套在他颈上,牵去锁在死人脚边。

    众人口里百般毒骂,又去屋后窖坑内,捞起些屎来,逼他吃。

     众人正在那里威风,听见外面一声喊,拥进好些人来。

    众人只道帮周家厮打的,欲待放对,却是周孝思领来一伙公人,为头的手中拿着根签道:“太爷叫拿!”众人都呆了,众公人便取出些链条,逐一锁起来。

    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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