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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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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只有一个保姆在我身边,以前奶奶还会心疼我,现在好了,连奶奶都不在了。

     我听见芳姨谦卑地对着电话那头回话,动了动左手,一把扯掉了针头,掀开被子走下去。

     芳姨惊呼一声:“啊呀,现在可不能下床的呀!” 赤脚走到芳姨身后,就着她拿手机的手一掰,夺下电话,放在自己的耳边。

     沉默了三四秒,我才嘶哑着嗓子开口:“父亲,我想求你一件事……” 逃,我要做一个逃兵。

     三十六计还知道走为上计,做一个逃兵没有什么可耻的,我的人已经已经死在火里了。

     我知道父亲一定会答应我,只是他也对我的决定颇有些意外,他说,“那等你出院……” “我希望越快越好。

    ” 因为呛了烟和着凉,在床上躺了三四日我才终于能出发。

     腰上那个烫伤留了一个月牙形的疤痕,医生说替我安排祛疤手术,我想了想就拒绝了。

    一来这会耽误我的时间,二来……留着也好,人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若是连疤痕都没了,那少不得还会重蹈覆辙。

     从医院出发,连家门都没踏进,我是直接去的机场。

     在机场登机的时候,我掏出了手机,在键盘上摩挲了一下,还是依着心里记得牢牢的那个号码,十二个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反反复复折腾到广播里发出催促我的讯息,我才终于发了一条短信。

     「现在我消失了,你终于自在了。

    」 叮咚一声,短信发送成功。

    不过三秒之后,手机就剧烈震动起来,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字,我抖了一下,险些扔出去。

     习惯性一滑,接通了,然后是一声压抑着风雨般的咆哮:“林羡,你究竟又要玩什么把戏?!你人在——” 嘟的一下,我把电话挂断了。

    这是我头一次挂断他的电话,没想到,原来我还是做得到的,尽管心脏拼命跳动。

     手机又是一震,来电显示还是他,我咬咬牙,把卡拆出来,用力一折,咯嘣断成两半,掉在地上,不动了。

     想了一想,又在膝盖上一顶,把手机也折断了。

    这手机里有太多过去的痕迹,一个一个删除,就像一刀一刀割肉,所以还是一劳永逸的好。

     手一松,把东西往机场的垃圾箱上一放,磕碰的清脆声响,好像一颗玻璃心碎裂的声音。

     我忽然松懈下来,麻木地拿起行礼往检票口走去。

    飞机停落在外面,它是一双翅膀,安插在每个折翼的少年身上。

     再痛也要忍着,我告诉自己。

    因为忍不下去也无用,没有人心疼的难过,低廉地不如乞讨者的硬币。

     当飞翔来临的时候,少年意识到自己在将自己从扎根的土壤上连根拔起,那种疼痛深入骨。

     然后,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L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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