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为什么只要见到却胡侯大人,心里无端端地就涌起了一种亲切感。
或许是因为……他曾经在那样的情形下救过自己吧。
须车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她,关切地问道,“在宫里的日子还过得习惯吗?”
那罗点了点头,笑道,“大王子和王后对奴婢很好,这里的人对奴婢都很好。
多谢却胡侯大人关心。
”
“那就好。
本来我还想如果你实在不习惯,就不再勉强你待在这里。
”他显然乐于听到那罗的这个回答。
她连忙又摇头,“不不,这里很好。
却胡侯大人您交待过的事,奴婢一直都不敢忘。
等奴婢在大王子这里学会宫里规矩之后,就会尽心尽力服侍王后。
”
“我果然没看错人。
”他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又顿了顿,“对了,听说你前几日病了?”
那罗愣了愣,咬着唇垂下了眼睑,低声道,“是奴婢自己不小心,落水感染了风寒。
”
须车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沉默了几秒后他忽然说了一句,“那个安归王子,尽量远离他。
”
那罗心里陡然一惊,难道却胡侯知道自己的落水和安归王子有关?这么一点小事他居然都了如指掌?这么说来,这座王宫里岂不是有很多他的眼线?
怀着满腹狐疑,她跟着须车走进了王后的寝宫。
待那罗将东西交给了王后离开之后,却胡侯就摒开其他宫人,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了自己的姐姐。
“姐姐,新继任的那位匈奴王是乌师庐儿单于的季父右贤王呴犁湖,他膝下无子,只有一弟叫做且鞮侯。
这个且鞮侯倒是有四个儿子,据说次子狐鹿姑姿质聪颖,异于常人。
你说这且鞮侯会甘心眼看着自己的哥哥成为王庭的统治者吗?这下子,我们可有热闹看了。
”
王后听了之后依旧双眉紧锁,“须车,陛下迟迟不立伊斯达为王储,我这心里总是很不安。
他应该不会立那两孩子为继承人,但实在又有些担心万一达娜再有所出的话……”
“姐姐,那达娜王妃与先前的乌师庐儿单于关系亲密,所以陛下对她多有忍让。
现在的这位右贤王呴犁湖,据说和王妃关系只是泛泛而已。
就算现在她再有所出,也很难动摇伊斯达的地位。
”须车安慰道。
王后轻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了。
”
“对了,听说安归尉屠耆和达娜王妃走得挺近?”须车忽然又问道。
“确实如此。
听说他们每天都去达娜的寝宫请安,不过达娜似乎对他们始终不冷不热的。
在这个步步陷阱的王宫里,他们想要找个靠山也是无可厚非。
”
须车并没表现出异议,而是很快转移了话题,“姐姐,现在正是将陛下拉回到你身边的大好机会。
你要随机应变,创造些机会让伊斯达在陛下面前多表现。
同时我也会联合其他几位重臣,劝说陛下早日立王储。
”
王后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她沉默了一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么,那罗这孩子……”
须车的目光微微一动,“现在事情有变,还不是时候。
至于她……就稍后再说吧。
”
王后看了看他,美丽优雅的脸上掠过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似乎还夹杂着几丝未被他察觉的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