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怎么那么慢。
姜知杳握着电话,说刚想起来要去文具店买点东西,让他们先走,她一会儿坐公交车回去就行。
隔着马路,她看见汤景贻脚步停了下来,往这边张望,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对峙一般跟汤景贻远远对视着,直到樊乐琪拉着汤景贻袖口,他们才拉拉扯扯地往前走了。
她独自一人回家,到楼下看见家里的灯亮着,走进楼道就听见叔叔姜民富的声音。
在姜民达还没出事的时候,姜民富来她们家是不怎么说话的,但姜民达出事之后,他就好像突然之间长了嘴,总是来教姜民达怎么找工作,让他别跟在媳妇儿后头做早餐,大老爷们的这像什么话。
今天劝说的人多了一个姜胜,他们两个像是在唱双簧,轮番劝姜民达接受姜胜帮他找的洗车店的工作,说轻松简单,一个月能拿三千,比他跟张素心卖早餐舒服得多。
姜知杳跟姜民达说过很多次,在姜民富他们家没还钱之前,不要信他们说的任何鬼话。
姜民达不想跟女儿争吵,又做不到不信任自己的亲弟弟,只能两边哄,两边都说他知道、他明白。
今天也不例外,她在门口听见姜民达笑呵呵地说谢谢胜仔,长大懂事都能帮大伯了。
姜知杳在姜民达问店在哪里的时候,拎着书包进了屋。
姜民达看她空手进来,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是都发微信跟你说,让买点卤菜回来吗?你给搞忘了?”
姜胜穿着职高的校服,头发染成了黄色,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剥花生,地上到处都是花生壳和花生皮,他抬头瞅了姜知杳一眼,又看向姜民达:“买什么卤菜啊大伯,不用,大伯母整这么些菜都够吃了。
”
姜知杳听得想笑,奈何姜民达就吃姜胜这招。
一屋子人把餐桌坐得满满当当,吃得一片狼藉,张素心忙里忙外,还不时被喊着出来盛饭加酒,大伯母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她提着书包,毫不掩饰脸上的厌倦,语气冷淡地说:“买什么,卤菜店又不卖海参燕窝,其他菜家里不都有吗。
”
姜民达喝了酒,在家才摘了手套,伸出来的右手只有大拇指和食指,另外本该有手指的部位光秃秃的,纵横着可怖的伤疤,此刻哆哆嗦嗦地指着姜知杳,唇瓣颤抖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及时从厨房出来的张素心放下一盘炸花生,拦下姜民达的手:“她这么晚回来,上一天课肯定累了,高三压力多大啊,你说她做什么?”又冲姜知杳使眼色,“作业写完没?这都快十点半了,赶紧进屋写作业去吧。
”
婶婶孙芳竹笑着说:“读高中就是不一样,我就没听我们胜仔说有作业,每天到处瞎混,早知道当初还是逼他一把,让他好好读个高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