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
我盯着眼角长出隐约皱纹的亲人，心中百般滋味交织。
“母后，凤九不苦。
”
“您还当我是路也走不了的娇气孩子，可凤九早就长大了。
”
“是了。
”母后先是一愣，忽而收回手笑了起来。
她向我道歉，说我儿大了自有远见，是母后糊涂，忘记你已经长大成年了。
她看着我，眼底是满满的骄傲。
过了片刻，她又道，“我儿年轻气盛，正是外出闯荡的年纪，想做什么便去做罢。
”
怅然藏在眼里，不曾显露分毫。
生我孕我的母后最是懂我，她不会拦我离去，只会在背后支持我所做的任何决定。
她目送我离开的背影，期望我获得幸福，将千愁万绪放在心底。
可母后呐，凤九哪有什么大智慧？
他做的尽是些不入眼、下三滥的龌龊事，不配当你骄傲的孩子。
侧目瞧见几根柳叶被风吹起，纤细柔韧的枝叶，在空中弯成几个弧，却怎么也无法折断看了眼，嗤笑一声，没作丝毫停顿，继续向前走着。
或许凤九从未长大，只晓得撒泼打滚，叫人把想要的东西呈上来。
或者是不管不顾对人好，全然不看对方是否需要我的好。
我想自己真是错了，总以为美色无往不利，却不知对面那人姓竹名君。
他眼中映照出万千事物，却从不为一人停留。
再美的人也入不得他的眼，再好的剑也会卷了刃。
我想起了送他的那些衣裳，竹君虽是好脾气地当面收下，从没见他穿过一回。
这般痴缠，居然让一贯好脸色的竹君也不胜其烦，托人旁敲侧击。
我也是蠢的，竟以为是衣裳还不够华美。
是了，寻常衣物，配不得我的竹君。
于是我拔掉凤凰最珍贵的翎羽，造出世间仅有一件的凤冠霞帔。
当真是凤冠霞帔，以绚丽朝霞为底，又用凤凰翎羽铺满正片布料。
我觉得竹君肯定会喜欢它，兴致勃勃将它递到竹君面前。
竹君的生辰礼总是很热闹，宾客众多，桌上也摆满了礼物。
举世难寻的东海明珠，万金不换的仙界清酒，都被随意摆在桌上。
珍贵的东西实在太多。
所以我精心准备的礼物，也入不得他的眼。
母后您曾说过，以后若有喜欢的人，定要诚心相待，不得欺瞒对方。
我都一一照做，可您没说过，如若只能讨得他的嫌，叫他终日不得欢喜，又该如何自处。
我继续向前走着，腰侧佩环清脆撞击，将幽雅景色甩在身后。
四季变幻的光景，以后再也见不到，心下却无多少遗憾。
我在林间笑了一下，笑意掩盖在竹叶间的飒飒摩擦声响里。
斑斓落在衣服上的影，随光而动，像大家随手绘出的竹叶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