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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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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王闻言愣住。

    倘若不是太后与皇帝因政事离心,近来频频示宠于他,他断不会生出许多平白无故的活络心思。

    要他帮助他那位自小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哥哥,缓解与太后的关系,他简直不敢相信。

     见夫君不解其中意,冯珏叹一口气,细细解释。

     献素女入宫,乃是一场阳谋。

     皇帝素来恨道士、黄老之说,献这个女人去,他若坚决不从,是违背太后意思,明确要与太后抗争,则母子间隔阂更加深重。

     倘若他接受,传扬出去,皇帝遵循太后意思,修道家房中术,便是妥协。

    如今儒生领袖身陷囹圄,几位曾与皇帝坐而论学的大儒也逃窜民间,一时不敢冒头,正是人心冷热、摇摆不定的时节。

    皇帝一退,朝野那些革新鼓噪之徒必然作鼠兽散,土崩瓦解。

     一个要革新却作罢的君王会丧失威严;一个连房中事都无法控制的皇帝徒惹人笑。

    冯珏不相信,年深日久,皇帝的志气不会在这样名存实亡的天子起居中消磨。

     太后并不苍老,还有很长时间可以熬,足以令年轻的禹王立威。

    一个志气虚弱的皇帝才最容易打败。

     冯珏的目光扫过皇帝,藏起眼中的杀气。

     事情走到了她始料未及的方向,李霁没有抵抗,甚至,根据目下太后及诸宫人说,有些沉迷了。

     冯珏感到不可思议。

     皇帝在她眼前,面对太后的训斥,终于有些冷淡,有些麻木地回应道:“是。

    儿子明白,会有所节制。

    素女严格,也不会叫儿子乱来。

    ” 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入座。

    李霁这才坐下,得空看一眼禹王后,她脸上神情极淡,恭敬肃穆,看不出对方才这一出,是什么想法。

     太后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一只手上束了纱布,系着五色丝线,看上去不伦不类,她问道:“皇帝的手上,缠的什么?” “这个”皇帝盯着手掌,翻覆地看,“行猎被山鸡抓了,其实只是小伤,三两天就好了,只是那女道士非要敷药,缠得里三层、外三层,就差让朕去服金丹了,真是煞有介事。

    ” 冯珏扶着侍女的手,起身恭敬地垂拜,缓缓道: “大王献上此女,本意是帮助陛下休养身体,含蓄元气。

    倘若那素女道法不精,有所得罪,还请陛下切勿顾虑,不必为了兄弟情谊,纵容了她。

    妾身教管不力,也应当受罚。

    ” 李霁听了这话,似笑非笑道: “禹王后这是什么话,她不过是规矩学得不好。

    如今你一月里数十天呆在长安,依朕看,不如留在长安,朕把她送到你那儿调教。

    你是规矩人,自然懂得怎么教导她。

    ” 冯珏听出皇帝敲打的意思。

     禹王在封国,无诏不得进京,否则与谋反无异。

    她近来经常来往长安与禹地封国之间,又是献《长生经》,又是贡女道士,一来便在都城淹留多日,细究起来,难道不是逾矩? 皇帝唇间含笑,一双眼却冷觑着冯珏,像被侵犯领地的狮子。

     冯珏再次伏拜道:“妾身愚钝,出入宫禁已是天家恩泽,岂敢置喙后宫事。

    ” 她说着不禁流下两行清泪: “太后陛下垂怜,禹王去国离乡,思念太后,常向妾问及母兄近况。

    妾不忍见大王伤心,请命来长安,希望能常为大王问候太后陛下。

    这两日就要回归封国。

    多谢陛下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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