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去,诵起早课来。
长秋叹息道:“这样未免太可惜。
”
素女不知她叹的是衣服,还是皇帝的垂怜落空,顾左右而言他道:
“长秋,你穿上这衣裳,一定极美。
也许陛下会看中你呢。
”
长秋愣住了,转瞬才连声否定道:“仙客,仙客,万不可这么说!”
身后扑通一声,素女转头去,才发觉长秋已跪倒在地,面色苍白,一张桃花面上的血色,都为她这一句话惊吓得褪去。
她一双眼睛大而惊恐地圆睁着:
“仙客,求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陛下如今修身养性,奴婢是凡俗之人,切不敢惊扰陛下的修行!”
素女见她吓得发抖,双肩翕动,自知失言:“对不住,我不该说这种话,从此我再不说了。
你快起来吧,我并不是宫里的贵人,不能受跪拜。
”
长秋抹了把脸,缓慢爬起,拍了拍膝上的灰,抬头时已转了神色,又提起笑脸,唯有脸上血色还未匀开:
“仙客,此事切莫再提了。
今儿是端午节庆,收拾了,咱们去看俳优表演好不好?”
*
素女鲜少踏出宫观,进了锦章宫苑内,才听见缥缈的乐声,像一缕似有若无的游丝,勾连得人忍不住往乐声处走去。
锦章宫簇锦堆绣,来往的贵重女子,个个如神妃仙子,金银环翠,振然响动。
素女作青纱裙,内衬深黄,戴莲花冠,披一条紫纱,简淡得仿佛一树新开的忍冬。
她这幅装束,一出现自然惹得周围的贵妇人们惊叹纷纷。
也有消息灵通的贵妇人,听说了皇帝最近宠幸一个女道士尤甚的传闻。
本来众说纷纭,内宫事如何,外头难以窥测全貌,此时见了这一女道士,衣着寡淡朴素,却难掩绝色,凭风独立,竟有袅娜似仙风道骨的气韵,一时也不免为之绝倒。
本来皇家肃穆,今日奏的乐府新声,唱“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柔肠悱恻。
待到唱“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台上乐府歌姬的歌声悠长绵柔,辗转回环,像一只温柔手拨弹熏风,素女在宫婢间站定,倚着栏杆出神。
私底下嗡嗡然然的窃语愈发响了,在座的君侯夫人们,灵通的告诉迟钝的,你推我搡,都陆续地投了一道道眼波来,也不多看,满足那一点好奇之心,就极有分寸的将眼神收回纨扇底下。
团扇底下交头接耳,自然是议论这忽然出现的道袍美人儿是何来头。
皇帝一向排斥黄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