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牙刷,睡眼惺忪地划开屏幕,十几个未接来电的提示瞬间跳了出来。
抬头时,正看见黄兰跪坐在行李箱前,把最后一件毛衣仔细叠好塞进去。
“几点的航班?”泡沫顺着嘴角滑下,她含混不清地问。
莫尔中学的交接手续上周就办妥了,黄兰作为支教老师,理论上应该比她先到那个偏远小镇。
但此刻看着母亲单薄的背影,萧素素突然觉得胃里沉甸甸的比起自己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她更担心这个固执的女人。
“晚上的,我还是想先送你去学校报到,然后再……”
黄兰拉上行李箱拉链,金属齿咬合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得了吧。
”萧素素吐掉漱口水,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挂着两轮青黑,“妈,您就别让我操心了行吗?”
她昨晚熬夜查了莫尔镇的资料。
导航地图上那个蜷缩在省界边缘的小点,连卫星图像都模糊不清。
论坛里有人说那里连4G信号都时断时续,最新的帖子还停留在三年前。
黄兰摇头笑了笑,抬手看了看腕表,轻声问道:“走吧?”
萧素素含着牙刷点点头,俯身吐掉嘴里的牙膏沫,“行,等我换身衣服就走。
”
初春的晨风裹挟着料峭寒意,将公交站台上的落叶卷起又落下。
母女俩刷卡上了车,车厢里弥漫着早班车特有的咖啡与面包混杂的气息。
“妈。
”萧素素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突然开口,“这次你出差期间,我想把你那间屋子重新装修一下。
”
上个月,她们终于如愿以偿地赎回了老房子。
黄兰用公积金付了首付,赵宇又周转了一部分资金,余下的贷款慢慢偿还。
这间承载着太多记忆的老屋,终于重新回到了她们手中。
办理过户那天,原房主华迪见到黄兰时明显怔住了。
她盯着黄兰看了许久,难以置信地开口:“不是,大姐,您”
华迪至今记得,当年买房时看见黄兰泪流满面地站在门口,对着空气喃喃说着“对不起”的场景。
那时她被吓得寒毛直竖,还以为遇见了精神异常的人。
后来从邻居口中得知这对母女的故事,那份唏嘘便深深烙在了记忆里。
如今的黄兰气色好了许多,眼角眉梢都透着从容。
她温和地笑了笑:“是啊,我们回来了。
”
过户那天,娘俩哪儿都没去。
她们买来崭新的扫把和抹布,将老屋的每个角落都细细擦拭。
阳光透过擦拭一亮的玻璃窗洒进来,灰尘在光柱中轻盈起舞,好似在欢迎她们回家。
萧素素奇迹般地在门框边发现了什么那是她小时候量身高的刻痕,一道一道,歪歪扭扭地记录着她的成长。
这么多年过去,墙纸换过,油漆重刷,可这些痕迹却奇迹般地保留了下来。